故事流传。
送往咸阳宫的这一路,被郎官押送的李斯如同囚车游行的囚犯一样在咸阳路上转,脸上,衣襟都满是鲜血的狼狈模样,被许多人看见了。
李斯刚正不阿怒斥陛下,陛下愤而掷盏的故事就顺理成章地出现了,李斯的清名开始在各个世家推波助澜下在关中传开。
他们不敢直接对抗秦二世,但敢将秦二世反感的人树立成一个典型。
这样的小事在当下看似乎没什么用,但就是这样一个个没用的小事,累积在一起才能成为足以颠覆皇帝的大事。
如果想压死骆驼,就要最后一根稻草到来之前,提前准备好数不清的稻草。
一个车队自咸阳北城门出,向着西北进发,一百个车队护卫尽是披坚执锐的甲士。
这是押送以李斯为首的五个秦臣,去往瀚海的车队。
秦二世为表大度,无谋害这五位奸臣之心,特意从军中拨了一名百夫长,带百名秦兵,保护这五个秦臣安全抵达瀚海。
不是被如同狗一样牵着走路,而是坐马车而行。
这是自秦非子受封秦国以来,秦国流放犯的最高待遇。
没有人以为这是秦二世心善。
流放就是流放,还是流放到不是秦土的瀚海,结果必然是个死,怎么去,很重要?
坐着马车很舒服,但知道是去送死,这一路身体无碍的行程,内心难道不是最大的煎熬?
车厢内,蔡妍看着额头上有一道新鲜血痕的夫君,恨恨咬牙。
“我要咒死这个昏君!”
李斯听着车轮压在地上的声响,摸了一下额头手伤部位,感到有些疼痛的他却露出一丝笑意。
“不可对陛下不敬,陛下是在成全我。”
蔡妍一脸不解,除官夺爵,流放瀚海,打破你的头,这是成全?自家夫君是被打蠢了嘛?
“你若相信斯,就别问了。
“要不了几年,斯会带你们重回咸阳城,斯的爵位和官职会比现在还要高。”
蔡妍靠在李斯怀中。
“我自是相信夫君的,天涯海角,都随夫君走便是了。只是瀚海苦寒,恐我们那几个孩儿受不住……”
听着细君担忧哀伤的言语,李斯脑中想的能要一个不识字的女人一年间能言语成文,简体字,真是可怖。
搭配上活字印刷术和纸张,两年韩地学堂培养的官吏数量,足可媲美韩地二十年士子之数。
“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