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坐在王位中的二皇帝一手支着下颌,歪头等待。
魏章额头沁汗,头脑晕眩,目光模糊,喉头不住上下移动,吞咽好似永远生不完的唾沫。
双手微颤不已,三张黄纸写就的信件抖出了残影。
他心中已有猜测,却不敢相信猜测为真。
昏君,不!陛下!真的愿意放我魏家一条生路乎?
魏家老家主不相信,历来造反都是族灭,罪无可赦,可二皇帝似乎没有必要哄骗他。
为了要两万石粮?
夷他魏章三族以后,他魏家资产都被抄没,全归二皇帝所有,至于多此一举?
猫戏老鼠,看他魏章死前挣扎?
以二皇帝往常脾性,这可能巨大,魏章倾向是这个原因。
他想要昂然挺胸,继续向先祖一样威武不屈,怒斥昏君。
每当他想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生而为人,可傻不可辱时。
高大府邸、玉桥绿水、城外封地、头上官爵、甚至还有那和俊美少年缠在一起,丑态毕现的老妻刘氏,都在他眼前一一浮现。
他缓缓跪了下去,忘记了二皇帝最不喜欢下跪。
“魏章,愿意,谢陛下圣恩。”
头颅低垂,磕在丹墀上。
他知道他此刻很丑,但让他心情忐忑的不是丑态,而是魏家命运。
陛下,真的能原谅谋反大罪乎?
“加罚五千石,朕说过,朕不喜欢下跪。”
咸阳殿建造初始,搭建的高台就运用了回声壁原理。
只要在高台之上,声音就会放大,多重回音在瞬间叠在一起会生出庄重,听上去似是天音。
对魏章而言,听到的就是货真价实的天音!
老泪淌落,他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双臂伸直一揖到底,腰弯了何止九十度。
“唯!”
如泣如诉,哭音难隐。
其他人,其他世家以后如何,魏章不知道,也管不了。
但只要他魏章活着一日,魏家永远只认一个皇帝,二皇帝嬴成蟜。
谁敢在他面前说二皇帝是昏君,他不要这条老命也要上去抽大嘴巴!
什么鹿?瞎?
那他阿母的分明是马!千里马!绝世神驹!
“再加五千石,朕不喜欢听‘唯’应,以后应时都说‘诺’。”
二皇帝从来没有在咸阳说过厌唯喜诺,朝会也开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