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人之所以迟迟不肯归顺我大吴,是因为勾践还活着,所以他们心里一直存有复国的念头,一日不绝了这个念头,今时之祸就一日难消。”
夫差若有所思地道:“相父是说,勾践是这一切事端的源头?”
伍子胥肃然道:“不错,不杀勾践,越人就不会真心归顺!”
听到这里,夫差哪还会不明白伍子胥的意思,绕这么一大圈,就是想让自己下旨处死勾践,还真是不死心。
夫差正在拒绝,话到嘴边又犹豫起来,他之所以留着勾践,一是想借此制约诸国,二是想博一个仁君之名,在这乱世之中,没有什么比“仁君”二字更能赢得民心的了。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吴国强盛的基础上,如果因此而出现内乱,那就得不偿失了。
见夫差不说话,伍子胥知道他有所动摇,加紧道:“老臣知道大王宅心仁厚,但勾践不死则越国不降,吴国不宁,更会影响大王的千秋霸业,还望大王以大局为重,莫要被小人蛊惑,坏了大事。”
夫差依旧不作声,不过心中的动摇较之刚才又大了几分,正自犹豫不决时,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在大殿中响起,“在下有几句话,不知可否说一说?”
说话的正是范蠡,夫差看了一眼伍子胥,道:“相父还是头一回带门客来见本王,能得他如此看重,想必是有几分真本事,且说来听听。”
“多谢大王。”范蠡行了一礼,低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百姓无望,盼有仁君出现,得享清平盛世;亦唯有仁君方能得尽民心,但杀未必就是不仁,不杀也未必就是仁。”
夫差原本只是随意一听,并不在意,但随着范蠡的话,夫差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自擒回勾践之后,满朝文武就一直围着杀与不杀争论不休。
伍子胥以为他妇人之仁,伯嚭以为他是想博一个仁德的虚名,没有一个知道他心底真正的想法,反倒是被这个才刚见面的门客一语道破,实在是……
夫差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形容此时激荡起伏的心情,半晌,他道:“你叫什么名字?”之前伍子胥介绍的时候,他根本没往心里去,听过便忘了。
“在下姓范名蠡,字少伯。”
“范蠡。”夫差徐徐念着,颔首道:“好,本王记住了。”
那厢,伍子胥等得着急,忍不住道:“大王,勾践一事……”
夫差此时心已经偏向伍子胥,但并不想后者太过得意,故而道:“此事且容本王再想一想,过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