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夷光开口打破了这片宁静,“大王会杀了越王吗?”
夫差有些惊讶地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他是越王,我是越人,要说不关心自是假的。”
见夷光对自己这般坦然,夫差心中甚是高兴,拉着她在一旁的山石上坐下,“那你希望本王杀他?”
夷光摇头,夫差徐徐道:“其实本王一直都不想杀,但相父执意要取勾践性命,算起来也有一年多了,一直僵持不下。”
夷光低头片刻,道:“大王可知我这一身医术从何而来?”
夫差扬眉道:“本王记得你提过,是得自你父亲的真传。”
夷光点头道:“我自幼丧母,与父亲相依为命,父亲因为医术高明,入宫成为太医,而我则住在苎萝村中,每隔一段时间,父亲就会回来看我,并且小住几日,而我则会取出埋在梨花树下的酒,陪父亲饮上几杯,日子简单而开心。”
“可这一切,都随着吴越两国的交战而结束,父亲死在那一场战争之中,而我……甚至连他的尸体也没找到。”说到这里,夷光身子微微发抖,声音亦变得哽咽。
夫差心疼她所承受的痛苦,又不知如何安慰,内疚地道:“对不起,本王不知道会这样,本王只是想完成父王的遗愿。”
夷光吸了吸气,道:“我知道,我并非责怪大王,只是希望大王明白,每一场战争,都有无数人为之死去,铁蹄所踏之处,是数之不尽的皑皑白骨,值得吗?”
夫差默默听着,对于夷光的问题,只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本就是这样。”
对于这个近乎冷血的回答,夷光有些生气地道:“所以那些人就该死,不值得同情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夫差犹豫片刻,道:“多年来,相父一直都是这么教导我的;你不杀人,人就要杀你。”
“那好,敢问大王,今日你杀我,明日我杀你,后日你的子子孙孙又来杀我,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面对夷光的这个问题,夫差沉默了很久方才道:“本王不知道,或许要等到天下一统的那一日。”
“就怕到了那个时候,还是杀来杀去,永无休止。”顿一顿,夷光道:“统一天下,对大王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不惜失去身边所有的人?”话音未落,手便被夫差一把攥住,正色道:“谁都可以失去,唯独你不行。”
夷光抽回手,轻声道:“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您虽是王,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