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太爷死了!?”
刚刚从族人口中听闻消息的薛紫柔,难掩脸上的震惊。
薛紫柔,薛家当代天骄,年仅二十五,武道境界便臻至玄光高境圆满,一身战力隐隐触及龙虎榜领域。
薛紫柔的五官精致如画,眉如远山含烟,眼若秋水盈盈,深邃明亮。裙衫之下,是她玲珑有致的身姿,紫发飘扬,越发显出她的曼妙动人。
薛明德坐镇一郡之地,虽未臻至宗师之境,但在薛家之内,名声也不算小。对于薛家的不少小辈来说,薛明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严厉长辈。不少小辈都还曾受过薛明德的训斥。
薛紫柔天资横溢,自幼便是展露出无双天资,倒是未曾收到过薛明德的训戒。但在她从小的记忆里,薛明德依旧是那个不苟言笑,满脸板正的威严长辈。
但是现在
这一位威严深重的长辈,死了!
死在了离阳郡核心中枢,离阳镇抚司之内!
这一刻,哪怕血肉亲情淡漠到了极点,薛紫柔的心中也生出了同仇敌忾之感。
刚刚获悉到的信息不断在她的脑海中回荡,通过各个角度判别着消息的真假性。
薛明德身死在离阳镇抚司正堂之内事发之时无人看到凶手的模样有血雾包裹的身影自离阳镇抚司飞掠而出疑似一击必杀现场残留有万魔教余孽的手段
万魔余孽!镇教神功!老牌宗师!
薛紫柔的柳眉微蹙,起身走出了庭院之外。
薛明德身为薛家嫡系,在镇抚司内位居要职,他的死对薛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她身为薛家年轻一辈的代表,自是要肩负起相应的责任。
虽未必能为明德太爷报仇,但去族老堂了解更多的信息却是能做得到的。
薛家占地极大,亭台水榭,错落有致,宛如一幅精心雕琢的园林画卷,每一处都透露着不凡的气派与雅致。
古朴的亭台楼阁掩映在葱郁的树木之中,清澈的溪流绕过假山石径,潺潺流淌,发出悦耳的声响。花香鸟语,清风徐来,让人心旷神怡,仿若置身于人间仙境。
薛紫柔身着华丽裙裳,身姿轻盈,一路向宅院深处走出。
“大小姐。”
沿途时不时地有一些仆役丫鬟,看到她过来,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连连恭声问好。
薛家传承数千年,其内族人不计其数,纵然是嫡系族人数量也不在少数。但大小姐之称,薛家当代之中,只有薛紫柔才有这个资格享受到。
当代年轻一辈的扛鼎之人,家族骄女,绝非是口头上说说那么简单。薛紫柔各方面能享受到的待遇远远超过其余嫡系。
像薛紫柔不需要通过请示便直接前往族老堂的待遇,这放在别的族人身上根本想都不敢想。但这对薛紫柔来说,却已经成了她日常的一部分。
“紫柔。”
薛紫柔还未走到族老堂,便听到耳畔有一道声音响起。声音温和低沉,带着一种特有的韵律。
薛紫柔一下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家族族老堂核心族老,薛世敬。
她当即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三祖!”
薛紫柔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一侧阴影处走出了一个面容和蔼,肚子滚圆的老者。
“紫柔,你既然跑到这来了,明德的死,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薛世敬脸上挂着笑容,但眼眸内却不见丝毫笑意。
“三祖,紫柔已经知道了。紫柔过来,是想知道太爷的死究竟是不是万魔教所为!?”
“从现有情况判断,基本可以确定是万魔教宗师出手!”
“有没有可能会是嫁祸!?”薛紫柔有些迟疑道。
“可能性几乎没有!现场的痕迹已经确定了,出手之人施展的正是万魔教的镇教神功,除了万魔教余孽,没有其他解释!退一步讲,能会万魔教镇教神功的,就算不是万魔教余孽,恐怕也脱不了什么干系。到这个程度,凶手是不是万魔教余孽已经不重要了。”
薛世敬淡淡地道,有理有据地分析着。
确实!
能有机会修成万魔教镇教神功的,那他是不是万魔教余孽已经不重要了!
薛紫柔静静地听着,其实在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但她还是想听一下三祖的分析。
明德太爷的死,对他们的影响不小。不单单是家族死了一个嫡系族人那么简单。更是家族可能会失去在离阳郡的利益。
薛紫柔受家族多年培养,这一点自是看的分明。
“对了,紫柔,之前和你说的联姻之事,暂且作罢,容后再说!”
暂且作罢!?
听闻此言,薛紫柔美眸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她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要问些什么,却又一时不知从何问起。片刻的沉默后,她的声音在场中轻轻响起。
“三祖,是出了什么问题嘛!?之前不是说陈平安此人天资绝世,对家族来说意义重大。若能将其拉拢,于我薛家大有裨益。现在又是为何?”
此前是家族族老找到她,说家族为她安排了一门亲事,希望她能为了家族大局,牺牲自己的幸福,接受家族的提议。
对于她们这等世家贵女来说,婚姻之事向来不是她们自己说的算的。
生在世家,身不由己!
这个道理,薛紫柔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并且为此,早就做好了准备。在简单了解了家族的安排后,她便欣然同意。
族老们对她的表现也是很满意,给她许下了不少嫁妆。
在家族的意志下,本以为此事就此顺理成章的促成,但是现在竟然是出了变故!?
“对方拒绝了!”
薛世敬神色略显复杂,轻轻叹了一口气。
未能拉拢到莽刀陈平安,他也觉得可惜无比。一是为莽刀陈平安的绝世天资的可惜,二是为不能通过这件事情来打击顾家的威势可惜。
闻言,薛紫柔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拒绝了?
家族许以重利,以她作为联姻对象,诚意可谓十足,但是陈平安竟然拒绝了!?
他究竟
凭什么?
她身为薛家骄女,身份尊贵,向来只有她拒绝别人的道理,何曾有别人拒绝她的时候?
她身为薛家天骄,不仅容貌出众,更是才情兼备,是无数青年才俊梦寐以求的联姻对象。家族为了拉拢陈平安,许以重利,甚至将她作为联姻的筹码,换任何一个人来,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为何放在陈平安的身上,竟然会是拒绝?
薛紫柔的眼眸内生出了一丝愤怒和不甘,隐隐生出了当面质问的心思。
薛紫柔的反应,薛世敬都看在眼里。薛紫柔向来心高气傲,有此反应他丝毫不奇怪。
“紫柔,此事根源不在你身上,不必太过在意。陈平安此人年少成名,心比天高,一心想博出一个锦绣前程来。有顾家在前,他不选择我薛家,也在情理之中。”薛世敬劝慰了一句。
“三祖,紫柔明白。”
话虽如此,但薛紫柔眼眸内的情绪却并未转消,很显然她有着其他的想法。
这一幕情景,薛世敬看在眼里,不过他也无意再多说。
从他过来人的眼光看来,让紫柔这丫头适当遭遇遭遇挫折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武道修行者,要有一往无前,舍我其谁的心性气魄。但也要有百折不挠,永不言败的坚韧毅力。
薛紫柔同着薛世敬交流了几句,眼见三祖无意再说,便是轻声告退,就此离去。
在转身的刹那,薛紫柔的美眸内泛起了一丝光芒。
“莽刀陈平安”
若是有机会的话,她倒想亲口问一问对方,他究竟凭什么!?
心念畅通,薛紫柔收敛起心中的情绪,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从容。
薛世敬看着薛紫柔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隐隐判断出了她的想法。
“这丫头”薛世敬摇了摇头,无声笑了笑:“性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刚烈。”
紫柔紫柔,这名字啊,怕是取错了。
薛世敬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感慨,思绪微微放飞,但很快便收了回来。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目光变得深邃,眼底深处浮现出一抹凝重。
在刚刚结束的族老会上,提到的几件事情,如同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
此前为了阻止莽刀陈平安的晋升,他们不惜让渡栖云郡的部分利益,也要将薛明德调任至离阳郡。
现在薛明德身死,离阳镇抚司都指挥使的位置再度空悬。这意味着家族有可能会丢掉他们在离阳郡的即得利益。
在如今的形式之下,顾家怕是会趁势发难,力争抢回这一块肥肉。而王家虽为盟友,但在利益所驱之下,恐怕也不会打什么好主意。
在这等情况下,家族对再度夺过离阳郡的利益,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倘若,这离阳郡的利益,真若因为薛明德的身死,彻底丢失,不复存在。那这便意味着在和顾家的博弈当中,他们最终以失败告终。
诸多谋算不但成空,而且大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意味在。
倘若不是他们的阻止,陈平安也不会升任至北苍重镇,担任副镇守之职。不但瓜分掉了他们在北苍的大量利益,而且还占据了北苍的大义名分。
在短短数月时间内,家族在栖云郡,离阳郡,北苍重镇,三大扼要之地的重要利益尽皆丢失。
此种情形,无异于一锤重击,狠狠地锤在他们的身上。
最为关键的是
七曜封脉手,薛世顺死了!
一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搞清楚薛世顺究竟是怎么死的!
是万魔余孽干的!?是顾家的后手!?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亦或是陈平安自己杀的!?
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放在他们的面前,族老会上众位族老是议论不休,但缺乏关键信息,一个时辰下来,最终也没能讨论出什么结果来。
另外,薛世顺是家族派过去袭杀陈平安的,他身死之事,还没办法随意声张。
家族宗师陨落,但却只能秘不发丧,还需细细筹划,另寻时机宣布出来。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打碎了牙,但只能硬生生往肚里咽。
至于陈平安之事,经过族老会激烈讨论,最终决定暂且作罢,等熬过了眼下档口,再做打算。
顾家可不是什么傻子,此前他们为了争取到薛世顺出手的机会,动用了多少手段,牺牲了多少暗子也就只有他们知道。
现在薛世顺身死,意味着他们已经失去了击杀陈平安的最好时机。宗师之间,彼此皆有掣肘。想要动用宗师杀陈平安,并非随意派遣即可。他们这边稍有动静,顾家那边恐怕立时便会察觉。错过了这次机会,只能再寻时机了。
只是后面想要找机会可就没有那么容易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究竟成与不成,除了他们自身的谋算外,还需要看上天给不给机会了。
念及此处,薛世敬的神色复杂,眼眸越发凝重。
如今局势,一团乱麻。族老会上议论许久,未能拿出有效的章程来。为今之计,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万魔余孽!”薛世敬的眼眸内激射出一道厉芒。
按照家族判断,薛世顺之死,极有可能便是万魔余孽出手。除此之外,无论是顾家后手,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可能性都不高。
尤其是陈平安所为这个概率更是小到了极点。
薛世顺何等境界!?纵然战力不复鼎盛,能让他逃都逃不出来,最起码要是精通杀伐的玉衡中期老牌宗师出手。
倘若说陈平安具备宗师战力,这种可能性他们还会信上几分。
但是玉衡中期?
天方夜谭!
绝无可能!
渭水郡城,陈家宅院。
陈平安悠然斜靠在梨花大椅之上,他的大腿上半倚半坐着一名清丽佳人。华美长裙的裙幅自然垂落,隐隐可见白皙圆润。曲线玲珑,曼妙起伏的身姿,横陈于陈平安的眼帘。
美人在怀,温香软玉。
回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夜晚,陈平安根本不会想到,人生还会有如此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