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制止,这是违反纪律,违反政策的事情。”秦怜芳理所当然的表情,战场已经打扫完毕,几百民兵先行撤出。剩下的是游击队和少量的民兵骨干,他们正在战场挥刀砍剁鬼子的脑袋。
没错,穿着皇协军的鬼子,不用审讯拷问,战斗时他们的顽固和凶狠,他们叽哩哇啦的鸟语便说明了一切。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孟有田一字一顿地说道:“鬼子残暴,也只有用更有力的回击才能让鬼子学会文明,你以后不想看到据点外再挂着咱们同伴的人头吧?”
秦怜芳咬住了嘴唇,她当然能够继续辩驳,但孟有田逼视她的眼神让她感到心悸,那是一种冷酷、嗜杀、仇恨等情绪交织在一起的复杂目光。接触到这种眼神,她如同坠入冰窖里,寒意从脚底一直弥漫到全身。
“不要做过于死板的事情。”孟有田终于挪开了目光,扫射着狼籍的战场,低沉的说道:“其实你也应该去砍颗人头,那样非常有助于提升你在民兵大队中的威望。在这些被仇恨充满头脑的战士面前,你千万别做蠢事,别说什么大道理,那很让人厌恶。”
秦怜芳犹豫了,迟疑了,但更多的还是孟有田长时间里在她心中已经建立起的权威和信任。悲痛、愤怒和仇恨,战士们脸上脱不出这三种表情,她此时去泼冷水,将遭到沉默的抗议和不屑的白眼。
事情是孟有田让干的,小全下的命令,没有人有异议,没有人反对。面对残暴的敌人,有的人吓破了胆,只会引颈受戮;有的人会从绵羊变成怒狮,把压抑的愤恨化为复仇的力量。
撤退了,这里离封锁阻碍敌人的道沟已经不远,远处隐约传来了马达声,那应该是大队敌人赶过来了。
赶过来的敌人来迟了,迎接他们的是修罗地狱般的杀戮场,血肉横飞,残肢遍地,还有毒辣的地雷。而倒在战场上的尸体,无一例外都没有头颅,几个小铁笼子高悬在树上,几颗侵略者的脑袋装在里面,睁着死鱼般的眼睛悲哀地俯视着他们的葬身之地。
“以血还血”,一条从敌人衬衣上撕下来的布幅在迎风飘舞,上面四个血红的大字刺痛的敌人的眼睛。鬼子瞪起了血红的眼睛,皇协军则惊悸恐惧,再加上零星的地雷爆炸,一片凄凉的景象。
村子里并没有获胜的喜悦,沉抑的气氛有如黑沉沉的天空。十几具棺材并排摆在村公所里,死难的烈士已经装殓,哭声令人心碎。
孟有田远离了这悲伤的氛围,独自坐在一间小屋子里,摩挲着他的枪,整理着他的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