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或突然的惨叫,以及锁镣的响声与酸心的呜咽。每一个声音都给黑暗中的静寂一点有力的推动,而摸不清是在推动什么。他什么也不敢再想,他觉得四围会随时的过来一只潮湿的、有血的手抓住他。他冷,饥。渴;他止不住咳嗽。
因为没有受过这样的虐待,所以孙大拿永远没有关心过别人的苦痛。假若不是他自己被囚禁在此地,他决不会想象到日本人是这么野蛮,无情。残忍,而他的同胞们都受着这样的地狱里的毒刑与煎熬。他以为。在他入地狱以前,大家的惨受刑戮,都是祸由自取。假若大家能象他那么见机而作,处处顺从,他想,日本人就不会无缘无故的给大家苦头吃。大家吃苦,因为大家无知,日本人并不是豺狼。现在,他知道了日本人的真面目。
在牢房里苦熬了一天一夜后,孙大拿已经昏昏沉沉。天再次黑了下来,哗啦哗啦,咣当一声,门被打开了,凄冷的月光射了进来。两个特务把孙大拿提出屋来,押解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的地上摆着各种刑具:沾满淤血的棍棒,勒脖子用的粗绳,长着青苔的磨盘和锋利的大铡刀显得阴森恐怖。在屋角一张长桌的后面,坐着一个日本人,缓缓吸着烟,在灯光下,他的眼镜片闪烁着渗人的光。
一个青年男子全身的衣服都被扒光,用细麻绳拴着两个大拇指头吊在木架子上。他的两只脚尖约有一寸来高,顺着十个脚趾头一滴一滴地往下流血。他的全身就完全成了紫红色的肉酱。他的脸形已经模糊不清,可是还能看到他的两道黑眉拧在一起,闭着眼睛。说他死了吗?出气的声音很大,咬得牙齿咯吱吱的作响。就在他的身边,站着两个象鬼判一样的凶徒,穿着短裤,光着膀子。一个手里拿着一根一把粗的藤棍;另一个守着一个盆,盆里有半盆血染了的水。
孙大拿颤抖得象得了恶性疟疾,被两个特务拉到木架子前,一个抓起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这具躯体。
“说,你认识他吗?”一个特务厉声问道。
“不,不,不认识。”孙大拿哆哆嗦嗦地说道,他的目光游移,不敢看自己的同胞。
“啪!”一记皮鞭毫无征兆地抽在孙大拿的后背,疼得他嗷地惨叫起来。
“啪,啪,啪!”又是几记皮鞭过后,孙大拿已经叫不出来了,他觉得喘气都困难,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
桌子后面的日本人站了起来,走过来,突然把手里的烟蒂按在受刑青年的脸上,厉声喝问道:“老实说,你认不认识这个人,你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