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有田垂下眼睑,没有吭声。好半晌才缓缓站起身,沉默地凝视着这个到着很多尸体,沾染着很多鲜血的谷地。东山口燃起了火光,见谷内的人们已经撤离完毕,伤亡惨重的阻击部队点着了堵塞山口的树木枯草,用火焰阻挡一下敌人的脚步,他们开始撤退了。
天色更加阴沉,风卷着雪花,象是要埋蔽这惨烈的战场。一片片,一层层落在烈士和无辜群众的尸体上。山口处的火光熊熊,似乎又把地上的渍湿的鲜血映得更红。
雪花没天盖地地飘着,山野全白了,远处的群峰在弥漫的雪的烟雾里,变成了灰色。再远的,则溶入了迷蒙的空际。
半夜过后的最黑暗的时辰,逃出生天的人们才停下了疲惫而沉重的脚下,在青驼山下暂时休息。
损失是惨重的,伤亡的大多是士兵和机关干部;转移是很仓惶的,甚至来不及收拾掩埋死难者的遗体。而能从死地逃出,无疑也是一个胜利,尽管这个胜利是不能进行欢庆的。但更大的困难接踵而至,沉甸甸地压在人们的心头。
“你们两位,吃点吧!”孟有田把饭盒递到了赵振华和李铁面前,苦笑道:“鬼子的罐头,我偷着留下来的。”
“这样不好吧,群众那边”赵振华头上、胳膊上都缠着绷带,绷带上渗出了斑斑块块的血迹。
“吃吧!”李铁困难地挪动了下身子,疼得咧了咧嘴,说道:“小孟的脾气你还不了解,要是不吃,他可会骂你虚伪做作。还想跟他作朋友不?想作就听他的,这家伙耍起性子来,以后连面儿都不和你见了。”
“嘿嘿。”赵振华干笑了两声,说道:“这倒是真的,听说区上要批评教育他,他就一杆子没影儿了,猫在村子里不出来,啥事也不管,倒躲起清闲来了。”
“我那叫闭门思过。”孟有田翻了翻眼睛,说道:“快吃吧,好占住你们的嘴。这么长时间不见,见了就挖苦我,以后不答理你们了。”
李铁和赵振华相视一眼,无奈苦笑,拿起勺子,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了起来。
“这以后”赵振华突然放下勺子,有些愁闷地望了望飘着雪花的天空,说道:“我看不用鬼子来打,又冷又饿的,也要把咱们都折磨死了。”
“就是因为粮食的关系,才有人反对转移,被鬼子给合围了。”李铁叹了口气,说道:“还是麻痹大意了,对敌人的这次大扫荡的严重程度估计不足啊!”
“有些人要对这次的损失负责任。”赵振华有些忿恨地说道:“长篇大论,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