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被医生救醒过来,仰躺在急救室的病床里,打着吊瓶,用葡萄糖补充着体力。
“老大,吃点东西!对不起,我一时气言,逼得你没有休息,搞得你饿晕了。”陈桂枝回来,含泪地坐在陈冲身旁,掏出饼干,塞进陈冲嘴里。
“唉,不怪你。咱们是兄弟。哦,是谁送我来医院的?”陈冲吃了一块饼干,叹了口气,忽然想起来了,自己怎么会躺在医院里。
“听护士说,是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漂亮女孩子送你来苗灵秀?一定是苗灵秀!丫的,她她怎么会知道你晕倒?她一直跟踪你?”陈桂枝又将一块饼干塞进陈冲的嘴里,努力回想着护士刚才说起过的话,蓦然惊叫一声。
“这坏了!马上打电话给她。我的身份证不见了。”陈冲急急拔掉针头,坐起身来,摸摸裤兜,掏出证件一看,却少了“陈冲”的那张真实身份证。
“这她拿你身份证干什么?她”陈桂枝一听,慌神了,赶紧拿起手机,致电苗灵秀。
“你拨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可是,苗灵秀的手机已经关机。
“他妈的我们到底上辈子做过什么恶事,这辈子要让我们这样来承担苦果?”陈桂枝气得浑身发抖,胡言乱语起来。
“兄弟,我的身份泄漏了,你快走,快点离开澳门。否则,警方追查上门,你我都得死。快!”陈冲再度脑轰耳鸣,难过异常。
他这回对人生是彻底失望了。
他不再去想苗灵秀为何要拿走他的身份证,也不再恨苗灵秀为何忘恩负义。
他现在紧张的是最好能让陈桂枝逃生,不能三兄弟全死在澳门里。
“那你呢?”陈桂枝精神高度紧张,额头见汗,双手紧握着陈冲的手。
“我逃不了。唉,早知道,我将凌志聪的身份证撕掉,将护照撕掉,只留下陈冲的身份证就好了。我不知道那个苗灵秀是什么人,但是,我知道,现在,我的真实身份泄漏了,我就逃不了,无论我逃到哪里?都会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都会有警察找上门来。或许,警察已经找上门来了。既然我要死,那我就留下来,陪水管兄弟一起死吧。反正,也是我对不起他。”陈冲灰心丧气,双目失神,颤抖着举起双手,推了推陈桂枝。
“老大呜要死,就一起死!我不走!我舍不得离开你,也舍不得离开水管,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滴过血,结过义,发过誓。”陈桂枝身子摇晃了一下,蹲在陈冲跟前,失声而泣。
“烟味,你别傻了。能逃,则逃,我的父母,你的父母、水管的父母,以后都要靠你照顾了。快走吧!”陈冲又推推他,语气十分急促。
“呜”陈桂枝哭泣着,掩脸跑了出去。
“死就死了。丫的,临死之前,我去看看澳门的夜景。”陈冲望着陈桂枝离去的背影,默默地吃着那一袋饼工,喝着矿泉水,然后走出急救室,走出医院。
他也不拦车,漫无目的地走着,不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