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胡言乱语。
“就是我的错。我如果耳朵不好使,我们早就离开了。听不到那个孩子哭声,也就不会……”
夏天呜咽着犹如受了重伤的人,她的脑袋昏昏沉沉,她憋着劲儿在倒带,倒回曾经过去,命题叫“假如”……
刘芸叹了口气,倚靠在帐篷上:“咱们都别说傻话了,谁都不赖,咱们谁牺牲父母都得丢半条命……
扪心自问,我最初当兵就是觉得这身军装好看,可如今才明白它沉甸甸的。可……”
刘芸想说,是不是太沉重了些,压得她们都走不出来,挺直不了脊梁,想要放下一切选择退缩。
三个人早已经哭到没有眼泪,心里清楚明白也接受了李彤的离开,可还是觉得恍惚。
恍惚间多希望那个在她们面前嬉皮笑脸偶尔会一脸认真说教她们的人还在,闭眼刹那多希望这是个没醒过来的噩梦,李彤还能站在她们面前敲着饭缸喊她们到点儿该起来了。
夏天喃喃道:“明天是建军节。”
“是吗……”叶伯亭觉得从下了飞机那一刻起,每时每刻都十分难捱,每天睁眼伴着四肢酸疼,每个二十四小时都让她觉得无助,她已经忘了今夕是何夕了。
建军节吗?属于她们的节日,似乎离她又很远。
“李彤应该得到她应有的殊荣。我想她应该会高兴的。”刘芸眼中泪光点点。
这句话也许是此时此刻唯一能安慰三姐妹的。
在夏天看来,那些荣誉不过是过眼云烟,什么都没有好好活着来得实在。
可也正因为了解李彤,她心里得承认,那个经常把集体和荣誉挂在嘴边的人,是很重视这些的。
李彤是她们几个人之中唯一一名纯粹的理想主义者。
然而这个小小的期许、本该郑重送英雄最后一程的期望终将落了空。
叶伯亭对着刘芸说道:“还好你赶来了,见见她……”
“是啊!你们都在灾区不清楚外面的世界。我们身在外的人每天收听广播关注灾区近况。我就等啊等,等着我们团长一声令下,可遥遥无期。
还是各地区临时报名组成防疫工作组,我求我们团长放我去,才报上了名。
这个工作组主要从现役军人、先进知青、民兵代表中选拔,选上后到这成为临时防疫组的工作人员。”
刘芸说到这,拍了拍自己带来的双肩包:“我下了车就带着这些带着任务先来找你们,才见到了她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