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仲卿的情况非常糟糕,确切地说,是糟糕透了,他原本被人捅了刀子就未痊愈,又硬撑着去了一次禁地,若那次只是在轮椅上坐坐倒也罢了,偏偏遭到了毒蛇的攻击,事后乔岳山虽对他的蛇毒进行了清理,但几番折腾,元气彻底损了。乔仲卿每日都得靠大补汤吊着,天山雪莲为最佳,人参鸡汤其次,奈何天山雪莲这种贵重的东西,他们已经弄不到了,搬家时倒是从乔家带了些人参,可这几日已经全部吃完了。徐氏上了桌,看着面前一大碗毫无油水的红薯粥,胃里一阵翻滚,在乔家,红薯这种东西都是下人用来喂猪的,现在,却变成了她的盘中餐了。忍住强烈的不适,徐氏喝完了粥。随后,徐氏去了乔仲卿的屋。这座宅子一共也才三间屋子,丹橘与林妈妈一间,她与乔岳山一间,剩下一间就是两个儿子的了,小儿子寄宿在书院,尚不知家中巨变。嘎吱——推开门的一霎,刺耳的声音弄得徐氏一个机灵,心都颤了一下。“夫人,您当心点儿,怎么不掌灯呢?”林妈妈提着一盏油灯走了过来,先徐氏一步跨进屋子,给徐氏照着路,待徐氏也进来了,才将灯芯调亮些。可再亮,都比不上恩伯府的牡丹香烛。徐氏在床边坐下,握住儿子的手,难过地吸了一口气:“林妈妈,我们还剩多少钱?”林妈妈从抽屉取出干瘪的荷包,犹豫了一下,从里头倒出两个铜板:“就这些了,夫人。”徐氏的喉头滑动了一下:“梅姨娘回娘家筹钱了。”林妈妈低垂着眸子:“……是,我们很快就能有钱了。”话虽如此,徐氏与林妙妙却都明白梅姨娘不可能回来了,树倒猢狲散,下人都走了,一个姨娘留下来什么?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梅姨娘本就是戏子出身,指望她在二房跌倒时帮扶一把么?可真会想呢。徐氏站起身,从破旧的衣柜翻出了一个小匣子。林妈妈蹙眉:“夫人,你要做什么?”徐氏没说话,揣着小匣子出了门。林妈妈示意丹橘跟上,徐氏叱道:“都给我在家等着!”这么狼狈的一刻,她不想被下人看到。徐氏习惯性地坐上马车,等了半天没等到车夫来驾车,才想起车夫已经“告老还乡”了。徐氏弃车步行,从她租住的地方到市中心不过数里,一条细长的胡同如同一道分水岭,左边是一整排陈旧的灰白色墙壁,右边是车水马龙、纸醉金迷。徐氏穿过胡同,鼎沸的人声如浪涛般席卷而来,端着货架的货郎从她面前吆喝而过,行人摩肩接踵,她形单影只地穿梭在人中,头一次,感到了一抹陌生。一家当铺前,徐氏停下了脚步,犹豫再三,抱紧匣子走了进去。“……这支钗就给你二两银子吧,一共是五十两。”掌柜的打着算盘说。徐氏惊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