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江山上,静谧的勤业屋中,清幽灯火照在司徒业那张已经失去血色的枯槁面容上,钟紫言静静坐在床榻前看着熟睡的他。
这位老人家年轻的时候何等英雄豪杰,一手带着宗族子弟自微末中崛起,从一户小家族一路成长到如今槐山霸强宗门,其中艰辛,只有同为掌门人的钟紫言能体会。
司徒礼就站在床榻外,拘着手看似恭敬,实际上若非钟紫言说愿意扶他上位,打死他也不愿意带外人来看司徒业。
老人家病入膏肓已经两三年,今年后半年直接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原本心里一直想立司徒羽逸为下一任宗主,可司徒礼名为宗门,按操独治,哪愿意遵命行事,若不是天良未泯,早将老头暗自弄死自己做主了。
灯火昏暗,司徒业恍惚中睁开已经化脓的眼睛,见榻前坐着一个鬓角斑白的中年人影,聚焦眼神,才看清是钟紫言,微弱神识探出,死鱼皮般的眼皮紧缩,“你……结丹了?”
“老道兄受苦,晚辈来晚了。”钟紫言温言执礼,目中尽是担忧之色。
司徒业枯皮嘴角上扬,眼神往司徒礼身上瞅了瞅,沙哑笑着:“后辈忤逆,让你看了笑话。”
“哪里,我辈修真之人,自该有胆气争一争大位,毕竟谁也说不准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老道兄一生豪杰气概,这点包容还是该有的。”
钟紫言温和探手,一股灵力度过去,司徒业顿时感觉舒服很多,病苦疼痛缓释全身。
有了气力,司徒业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司徒礼赶忙上前搀扶,二人倒也没想象中那么仇视。
端坐了身形,司徒业苦涩沙哑开口:“赤龙门好啊,陶老哥与你都已踏上这条道路,更为可喜的是,你如今年岁尚不及百,他日结婴亦非难事,反观老夫门下,这些忤逆之徒比比皆是,没有一个成气候的,日后光景堪忧。
此为老夫迟迟苟延之根本因由。”
看老人家气色,早已形骸枯灭,若非内心深处还存着为后辈计的执念,哪能坚持到现在。
钟紫言叹了口气,沉吟少顷,幽幽道:“这槐山无数小门户都传我这一门外迁而来,包藏不轨之心,可有谁真正知道我赤龙门是何出生?
先辈辉煌时,即便在鸿堵疆域都有偌大威名,掌门之位落在我手上历数八代,一路沦落至十余位弟子强撑门面,说起来简直耻辱至极。
好在最后留下的这些同门心性坚毅,韬晦几十年才攒下如今功本,离夺回祖业尚有万里之遥,哪里来的安逸欺霸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