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少秋匆匆从床上爬将起来,往着东边老瘦的屋子走去,得去安慰一下人家,不然的话,万一老瘦的女人告发了自己,届时真的就不好了。
……
老瘦静静地躺在床上,躺在雪地里一夜的他,到了此时,几乎都休克了,根本就不见任何生命之迹象,看到如此情形,老瘦的女人趴伏在老瘦的尸体上呜呜哭泣。人们想把老瘦的女人拉开,不然的话,无以在老瘦的身上盖上一块白布啊。
可是老瘦的女人坚决不从,认为自己的丈夫不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了,得给她一个说法,不然的话,便说要撞死在众人的面前了。听见老瘦的女人如此说话,人们只好是先行打住,不忙着为老瘦入殓,一切等案情有了明目再做定夺吧,过早地下结论显然不利于澄清事实。
其实老瘦的女人之所以哭泣,不过是怕人们说自己的闲话罢了,因为老瘦一过世,老瘦的女人便可以去正大光明地找男人。这本来是老瘦的女人祷祀以求的事情,却又不能表现出喜悦的心情,不然的话,似乎不妥,人们会说她不是个正经的女人,甚至会说她是个荡妇。
为了不引起人们的猜疑,没有办法,只能是假装哭得死去活来,而看到老瘦的女人哭得如此伤心,人们也便打消了那种猜测的念头,想必人家老瘦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坏女人,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伤风败俗之事哈。
见老瘦的女人这样,打算整治她的人们终于是死心了,不然的话,以誓死捍卫荒村风俗为己任的人们极有可能随便找个理由,就将之沉河了。毕竟老瘦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算男人,与之在一起,与守活寡也差不多,想必老瘦的女人早就巴不得老瘦死了。
可是面子上呢,却根本就不敢表现出来,不然的话,得罪了族长与那些德高望重之辈,再还想在荒村混,只怕就不成了。
于是乎,老瘦的女人直接就哭晕死过去了。
一些善良的人们把老瘦的女人抬到一边去了,不断地为之摇拇指,夸赞有加,纷纷说着老瘦的女人的好。
“真是好样的,是个好女人。”有人赞不绝口。
“以前还有人说人家不正经,”有人啐了一口口水,“这不明显是放屁么?”
“是女人学习的榜样,这样的人应该为之立碑。”不知谁这么大声地说道。
……
老瘦的女人到了半夜时分,这才悄悄地醒了过来,四处张望了几眼,看到一位年纪不小的妇女走上前来了。
“你怎么不死了呢?”那位年纪一大把的妇女如此直接地啐了一口口水。
“这……”老瘦的女人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了。
“死了的话,”那位年纪一大把的妇女长叹一声,继续说道,“那些人就可以为你立牌坊了啊。”
“是吗?”老瘦的女人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来了。
“可惜你并没有死,”那位年纪一大把的妇女继续长叹一声说道,“这会儿那些人估计要把那上好的碑石砸烂了啊。”
……
少秋出现在老瘦屋子里的时候,并没有几个人陪着他,只有老瘦的女人在,本来想对之啐一口口水来着,可是不成,既然人家上了屋门,便不能再对之不客气了。
老瘦的女人甚至为少秋沏了一壶茶,少秋想喝,可是禁不住人们的厉声喝斥,无奈之下,只好是把准备去握茶杯的手悄悄地缩了回来。
“妈的,”人群中有人吼了一声,“人都死了,你还来干吗,是想看热闹吗?”
“并非如此。”少秋边说边把一个装钱的袋子拿出来了,恭恭敬敬地摆放在桌子之上。
“不要你的钱,”老瘦的女人忽然扑上前来,一巴掌扇在少秋的脸上,“我要你的命!”
“可是我把钱已然是带来了呀,”少秋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些钱是我在战场上赚下的,希望大嫂能够收下为盼。”
“滚!”此时有人把少秋整个扛了起来,往门外一丢,直接使之倒在雪地里,久久不能爬起来。
门外正在不断地落雪,一片片的雪花悄悄地洒下,飘忽之至,美艳绝伦,想必世间无物能出其右,纵使是梅花,亦无法与之媲美。
可是少秋到了这时,根本就没有任何心情去赏雪,只是趴伏在冰冷的寒风之中,浑身酸痛,不想动弹了。本来想进屋子里去为自己争论一二,可是不成,到了这时根本就没有任何必要了,因为老瘦之故去,似乎真的与自己有关,念及此处,唯有逃去,否则的话,只怕性命休矣。
于是从雪地里爬起来了,此时看到有人把那一袋钱扔过来了,一分不少地还给了少秋。看到如此情形,知道自己不在理,少秋不敢拿钱,恭恭敬敬地将之摆放在桌子上之后,火速撤离,逃也似的,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了。
……
且说花伯想去吕镇控告少秋,可是不成,觉得身上并没有多少路费,而此去可谓是路途遥远,没有盘缠的话,只怕是不可能到达那里,纵使到了,接下来的住宿费伙食费呢?念及此处,花伯长叹一声之后,直接就打消了那种告发人的念头了。
遂坐了下来,看了一眼飘舞在天空的纷乱的雪花,花伯搔了搔自己的脑壳,长叹一声,觉得一切皆是命吧,有什么办法呢?关上了屋门的花伯,准备睡去了,可是不成,这时屋子外面少秋读书的声音再度传来,极其清晰,非常吵闹,不然的话,想必花伯也不至于想着去控告啊。
可是拉开了屋门仔细看去,空空一片之中,却又啥也没有,唯有雪花不断地落下,非常寒冷的那种,加上西北风之肆虐,到了这时,几乎不敢在外面停留一秒钟,不然的话,可能直接就要感冒发烧了啊。
“看来明天真的得去镇上控告一下啊。”花伯长叹了一口气。
可是路费在哪里呢?想到这里,花伯几乎都要哭了,看来只能是受此人之如此叨扰了,根本就不敢道个“不”字不是?
想了一阵子,花伯便闭上了眼睛,想沉沉睡去,以便明天去地里干活,不然的话,来年春天到了,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可是不成,根本就无法睡去,甚至眼睛到了这时,不知为何,连闭上都不可能做到了,一旦闭上了,便非常疼痛,就跟有人往自己的眼睛里洒辣椒粉似的。
没有办法,花伯只好是不敢把眼睛闭上了,只能是任其这么睁着吧,不然的话,还能如何是好呢?如此过了差不多七八个小时吧,天都快亮了,而花伯仍旧无奈地睁着眼睛,不敢稍微闭上一二,不然的话,真的是无法忍受啊。
天快要亮了的时候,花伯听到门外有人打门,声音轻轻的,不是太听得清楚,尚且以为是风呢,都不想去理会,可是不去观注一下当然也是不成的。没有办法,花伯只好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匆匆拉开了屋门,往外看去,但见一人站在自己的门前,手里捧着一个破旧的袋子。
“老瘦?”花伯试探性地询问道。
“嗯,还没有睡啊。”老瘦的声音。
“不是听说你死了吗?”花伯有些不明白,甚至怀疑出现在自己屋子门前的不是人。
“来看看你。”老瘦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还是走吧。”花伯边这么说边为之烧起了纸钱来了。
“你看你,怎么这样了呢?”老瘦责备道。
“东边已然是够不干净了,”花伯边烧纸钱边长叹着,“你还是走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我真不是鬼。”老瘦边说边凑上前来了。
“可是人们都说你已然是去世了呀,”花伯非常错愕地说道,“为何又活过来了呢?”
“被人们救过来了。”老瘦长叹一声,无力地说道。
“哦。”花伯赶紧把那些纸钱踩灭了。
“我来呢,”老瘦边这么说边把一个钱袋子摆放在花伯的桌子上,“不过是送你些路费罢了。”
“这个袋子好像是少秋的吧?”花伯如此问了一声。
“是的。”老瘦回应道。
……
老瘦把那一袋子钱摆放在桌子上之后,旋即离去,不敢再呆下去了,不然的话,可能真的会不太妥当。这不,放下了钱,老瘦悄然溜去,转瞬之间便消失不见,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了。
花伯拿着这些钱,心里非常高兴,有了路费,此去不再有任何问题,可以直取吕镇,届时非要控告少秋不可。想到这里,花伯脸上渐渐露出淡淡的笑容来了。
此时不再想去大山上干活,拉开了屋门,门也没有关闭,直接往着吕镇而去,甚至打算把事情完成之后,再去餐馆里好好吃一顿,吕镇的那些馆子,煮出来的粉条的味道就是不错。
怀揣着老瘦送给自己的钱,花伯踏上了去吕镇的道路。此时天上不再下雪,路面上一片干爽,行走其中,颇为舒适,不然的话,花伯也不会唱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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