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宗族叔伯开了祠堂,打的是谁的脸?是太夫人的脸,是嫡长兄的脸,是临安侯嫡支的脸。外人该怎么想?是不是嫡母嫡兄虐待了庶子庶弟,临安侯府的家教在哪里,贺太夫人娘家的家教在哪里?太夫人出身名门,嫁进名门,好强了一辈子,却遭一个庶子打了脸。
外厢久久没有声音了,两世为人,行昭挺直脊背,沉住了气,端住手,稳稳下笔,写下四个大字“秋后算账”。行昭习的是颜体,横平竖直,一笔鹅头勾是行云流水,看起来绝不是出自一个七岁女儿家的手。
旁边翘着素手磨墨的莲蓉看着这四个字,一个没忍住,扑哧一笑,却遭芸香一横眼。
“老奴说句不好听的话,三爷到底以为临安侯府是怎样没羞没臊的东西?厌弃临安侯府的时候,拖家带口的分了家产就跑了,想求着临安侯府的人脉交往时,又拖家带口地来了。”这是张妈妈的声音,行昭挑了挑眉,真人不露相,张妈妈好利的一张嘴。
外厢“噗通”一声,行昭一愣,凑往缝隙里看去,外厅的青砖上可没有铺着细绒毡毯,三夫人实打实地跪在了太夫人前头,红了眼圈,忍着哭:“儿知错”
三夫人话还没完,太夫人就摆摆手,目光微斜,有些居高临下:“旁的也别说了。你且说说,你今儿来,是希望我提携你们什么?”
三夫人闻言猛地一抬头,带了些不可置信,忙说:“黎令清,吏部侍郎黎大人!娘只要派个粗使妈妈去给黎大人府上送个堂会帖子便好,您派人送,黎大人一定会来!”
至此,行昭才完全明白了三夫人的用意,再想那日太夫人在抄手游廊里说的话,三叔被凉了半年才接到告令,通知他回京述职。三叔回来的时候,都还用的是六品官的青色仙鹤纹制式,而他外放出去的时候就是六品官,这说明吏部到现在都还没下官职调令,三叔是慌了
“我派人去送,就是以临安侯府的名义去请,黎令清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个面子不会不给我老婆子。你们办堂会,老大不可能不去,老大去了不可能不在旁边帮衬着说句话。到时候,见了面,就什么都好说了”
太夫人单手拿了茶盅,有一搭没一搭小啜着,接着说:“老三一直很机灵,可惜不太清醒。离了临安侯府,那临安侯府凭什么再无条件庇护着你们,就凭你们哭求几句?连下面的仆从走亲串巷,都晓得拎着盒点心去,老三没拿出诚意,恕老婆子不敢相帮。”
人都是短视的,在自身处于绝对地位的时候,很难不会趾高气扬。太夫人很明白,既然有宿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