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收拾隔间,难道是怕皇帝将应邑拘禁在宫里?
行昭想了想,觉得应当有这个可能,就算皇帝震怒,也不可能就地发落应邑,将她拘在宫里头,再从长计议,这是最好的选择。
静谧中,方皇后接着前言又道:“阿妩当时提出换信,我心里面有高兴有欣慰,小娘子总算愿意遇事多想想了。一是不放心将信给冯安东,二...”微微一顿。“二是那封信还不够引起皇帝的危机。原先的那封信上只有浅浅的几句话。并没有深入下去,皇帝是个心软的,总还能以信上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信息为理由,先就将应邑的错处降了几等。送佛送到西,信都呈上去了,总不能虎头蛇尾吧,写上排兵布阵,写上粮饷军备。写上那些重要的,与社稷国计相关的机密,皇帝一看,只会更生气。”
方皇后抿了抿嘴角,静静地看向行昭。
“先将皇上的怒气撩起来,应邑若是在言语间再不注意着些,触了逆鳞,这把火只会越烧越旺。若是皇帝转念一想,更会痛恨梁平恭,这不算落井下石。只能叫他们自作自受...”
行昭眨眨眼睛,接着往下说:“其实没有六皇子的那封信。您也是准备要伪造出这封信,给冯安东架势的吧?反正您笃定应邑背不下来信上的所有信息,伪造一封拿给冯安东,完全能行得通?只是六皇子送得及时,手里头捏着原本应邑的那封信,行事定略便会更稳一些,您...是这样想的吧?”
没有六皇子的那封信,方皇后会介意伪造一封吗?
对于这个答案,行昭十拿九稳。方皇后胆子大,方祈胆子也不算小,只是手里拿到原先的那封信,心里才会稳妥下来,人的心思就是这样的奇怪,既想将所有的事儿都纳入谋略之中,可又想放开手脚去拼上一拼,占上个理字儿,才名正言顺。
行昭的猜测,方皇后没做评价,手里捏着小娘子软软的白白的小手,女儿家的手金贵,要细细的嫩嫩的才叫好,等再长大些,涂上红彤彤的丹蔻指甲,一双手伸出来指甲明亮,素指纤长,谁不会赞叹一声?
这样的手不能沾上血腥味,否则她便对不住九泉之下的胞妹。
天色渐晚,蒋明英一直没回来,行昭靠在方皇后身侧朗声念着《诗经》,念得顺畅却没能从其中听见一丝半分的情绪,方皇后阖着眼听得倒是很专注,宫人们蹑手蹑脚地在游廊,隔间里挂上了灯笼,再换上了几块儿冰,碧玉过来问了三次,“要不要现在上晚膳”,方皇后的答案都是,“再等等,让膳房准备着,清蒸鲈鱼放在最后的笼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