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的面前,仅此而已。
可仍觉除了畅快与复仇之后的释然,还有浅得几乎尝不见味道的心酸。
方皇后平心静气地娓娓道来:“娘亲去得早,爹爹不愿续娶...”说到这里唇角微微上勾,是对旧事的缅怀更是对今朝的排斥,“说来也奇怪,西北的男儿汉放在荒漠里头个顶个都是能斩狼扑虎的好手,可一回家便能在自家婆娘的面前轻言软语,半句重话也不多说...”带着笑轻轻摇摇头:“扯远去了,回归正题吧。爹爹不愿续娶,一个家里就剩个老姨娘在操持家务,丧妇长女不好嫁,可在西北并没有这样的规矩,爹爹却一个接着一个将求亲的人打了出去。直到前朝元后之子突亡,先帝为二皇子求娶方家长女。”
这是行昭头一回听见方皇后自己的故事。
方皇后是慈母,是挚友,是严师,是一个完全能让人依赖的人,可她的苦却从来不比任何人少。
行昭屏息静气,凤仪殿此刻的时光好像静止不动了一样,沉甸甸地就一直停留在了这一刻,蒋明英早已带着宫人退到了外间,行昭躬身坐于炕上,方皇后仰脸静默地隐约在槐花儿之间,好像桃李芬芳,再不能眠。
“皇家上门求娶,爹爹总算不把人打出家门了,然后对八字,然后备嫁,然后出嫁出嫁那天平西关里浩浩荡荡一片,满眼都是大红喜庆,吹的唢呐打的鼓,闹得好像要把人的耳朵都震聋一样。这是我头一次进京,嫁的是皇子,可那个时候先帝分明已经将二皇子当成储君在待了,别人看皇子妃是一个要求,可看太子妃又是一个要求。我不能穿胡服,不能穿裤笼,不能走路大步,不能跑,不能跳,我的人生好像就这样被拘在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天下面...”
方皇后仰着头比划了个手势,笑着看向行昭,目光温温的,又将手势放大:“...等当了皇后,进了宫,原本这么大的四四方方的天就变成了这么大,大了可规矩却更重了,原来的那个以美艳与声色侍君的顾皇后一夕之间就变成了日日都要见面的慈和宫里的顾太后,我心里怕不怕?自然是怕的,可我不能怕啊,因为我的阿福也嫁进了定京,嫁到了人人赞颂的规矩极好的临安侯府贺家,嫁给了定京城里的碧玉明珠。娘亲去得早,我也嫁得早,我出嫁的时候阿福才五岁,扯着我的袖子哭着叫‘姐姐,姐姐’,爹爹不会教女儿,只会一味地宠,也幸好阿福个性温和,否则又是个养得跋扈任性的小娘子。阿福嫁进来了,我得护着她,再多的怕也只能变成更多的勇气...”
行昭轻轻扬了扬头,方皇后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