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非得要去宫里头叩谢皇恩了呀?”
莲玉神色一凛,如临大敌。
可不是嘛,皇帝颁旨,就算是凌迟处死的旨意,接旨的那家人也算是受了皇家恩惠,连周恪、周憬、周慎这三个儿子的名字都不是皇帝亲手取的,如今皇帝反倒把头一个孙辈的名字亲手定了外人看来这样大一个恩典,端王府是一定要进宫当面叩谢皇恩,才叫做恪守臣民儿子的本分。
偏偏年末事忙,腊月宫中是不收请安贴的,那什么时候去谢恩呢?
只有除夕家宴了。
皇帝的旨意前脚下来,凤仪殿的林公公后脚就带了两个衣着干净、身家清白的婆子到端王府来,笑吟吟地搭着拂尘给行昭福了个旧礼儿:“...筛筛选选了好几遍才选出来的,王妃去家宴的时候直管带上这两个经事儿经得多的婆子,奶娘和启蒙师傅还在选,皇后娘娘告诉您和端王都先甭慌...皇上前些日头赏字,不过是心血来潮罢了,您想一想宫里头是谁的地界儿,您直管去就是。”
行昭笑起来,方皇后这是在安她的心,更是在给她鼓气儿。
其实称病也好,告假也好,若真避不过进宫,她有万千个理由推脱,可是没必要,心里很清楚,他,他们都能将她护得很周全,又何必当一只缩头乌龟,平白惹人指摘。
腊月寒冬,除夕当日天气放晴。
端王府的青帏小车在顺真门停下,正正好,一停下就和豫王府的马车打了个照面,二皇子先下来,捂着暖手先给六皇子挥手打了个招呼,再转头去接闵寄柔,闵寄柔披了大氅佝腰出马车,眉目清浅,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二皇子的手,笑盈盈地同行昭颔首致意:“久未相见了。”
是久未相见了。
那回把两辈子的话都摊开了说完后,妯娌两就再也没见过了。
行昭有孕,豫王府避嫌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贸贸然往前凑,万一出个什么事儿,豫王府岂不是遭人当枪使了?
“二嫂好。”
行昭颔首回礼,眼风再从缩头缩脑躲在豫王府马车后头那内侍脸上划过,“有人来接你们了呢。”
去年昌贵妃王氏就一开始就截胡,把二皇子一家截到了自己宫里去,硬生生地打了方皇后一个巴掌,如今是故技重施,行昭觉着王氏这一年过得是有些太好了点儿,方皇后小惩大诫放任她,闵寄柔也不同她明说,亭姐儿和她好得很,谁也不挑明了告诉她,行事却越来越乖张。
人啊,都是被惯出来的。
闵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