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哦”了一声,转头去看更漏,再抿了口茶,安抚六皇子道:“王妃是头次生产,快些一个时辰,慢些顶多二三个时辰就能产下麟儿来,您直管安心。”
什么!
两三个时辰!?
六皇子僵直脖子扭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老张,张院判脖子往后一缩,赶忙加重安抚力度,“...王妃身子骨一向强健,有孕之后又将养得很,别人的女人初次生产嚎了三天三夜的都有...”
六皇子吓得嘴唇一下就白了,张院判抿了抿嘴,赶紧住口。
方皇后赏下来的那两个婆子是接生的好手,麻溜地换了衣裳,手里提着包袱钻进内厢里去,包袱没捆严实,在灯下明晃晃的照人眼,六皇子呆了一呆,手指了指那包袱,张院判赶忙探头一瞧,小声道:“哦,那没事儿,是剪刀而已。”
这下好了,六皇子脸和嘴唇一样白了。
张院判当即捧着茶盏不撒手,他再也不说话了...
外厢静下来,内厢一直都没太大动静,行昭卧在床沿边,大口大口地喝黄妈妈熬的鸡汤,脑门上大颗大颗的汗顺着往下直淌,阵痛一直在持续,越来越疼,也越来越频繁,常常这口气儿还没缓过劲儿来,痛感又向潮水一般袭过来。
天色已经很晚了,斗转星移间,痛感越发强烈,行昭不是忍不了疼的人,硬生生地揪着布条不吭声。
那种痛,就像把伤口揭开再盖上再揭开再盖上,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两个产婆检查了情形,异口同声地断言:“顶多还等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啊...
行昭手里紧揪着布条,手心全是汗,没事,她忍得了,这样的好日子,前前后后加起来,她等了得有二十年,二十年都熬过来了,两个时辰算什么。
行昭点点头,仰了头又要蜂蜜水喝。
黄妈妈满心满眼里全是骄傲。
“王妃若是还撑得住就站起来扶着墙走一走。”
产婆子拧了把帕子,替行昭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一边轻抚过行昭的后背,一边小声说,“走两圈,活动活动,口儿也就更容易开,生孩子的时候也更好生一些。”
女人生孩子凶险就凶险在怕口儿一直不开,孩子憋在里头,大人疼了这么长时间,折腾久了,生的时候反而没劲儿了。
行昭克制住不叫唤,也是这个道理。
孩子本来应当二月底三月初出生,如今这才腊月底一月初,就这么急急慌慌地要奔出来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