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眉寿懒得听她再反驳,随口编道:“我曾听秦家姐姐教过我的——宫里的贵人们都是这样做,客嬷嬷既是宫女出身,岂会不知?” 客嬷嬷神情一僵,旋即冷笑着道:“这些我日后自然会教给你!俗话说,先学走再学跑。而你如今基本的礼仪都做不好,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姿态好看、气质从容,未免太操之过急了!” “我的规矩做得好不好,您应当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偏说我处处做得不好,还要从头教,是什么道理?”张眉寿不客气地道。 究竟是教规矩还是卖弄自己? 脸面这两日已经留足了,奈何人家不肯要,她自懒得演了。 “真是一张伶牙利嘴!你既处处做得都好,不若你来教我可好!”客嬷嬷从未被人这般不敬过,她自认为教养一个区区国子监监生的女儿万万不该受到如此顶撞。 “好啊。”张眉寿微微笑了笑。 客嬷嬷认为自己听错了。 “您既想学,我教一教也无不可。”张眉寿指了指地上蒲团,道:“您就先从跪姿练起吧。” “你敢拿我打趣?我一把年纪,我敢跪,你敢受吗?” “这不是学规矩吗?”况且,跟谁比年纪大呢? 阿荔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你……”客嬷嬷脸色红白交加,气得说不出话来。 “嬷嬷,慎言也是规矩里极重要的一条。”张眉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客嬷嬷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这般狼狈。 她忿然道:“既然姑娘没有这份儿诚心学,那我也教不得了!还请贵府另请高明吧!” “慢着。”张眉寿上前一步,伸出手去:“还请嬷嬷将银钱归还——母亲给了您十两银子,您至少退还九两,那一两便算作辛苦费了。” 客嬷嬷咬了咬牙,取出荷包,重重地砸到张眉寿手里。 张眉寿随手丢给阿荔清点。 “我可以走了吗!”客嬷嬷沉声道。 “嬷嬷出去之后,应当不会乱说吧?”张眉寿忽然问。 客嬷嬷眼光一闪,嘴边现出冷笑:“乱说自然不会,实话却是免不掉的。” 现在知道怕了? 倒还不算笨。 “嬷嬷不像宫女出身,想来也不难查。若我也说实话,不晓得日后还有没有人愿意请您?” 客嬷嬷听得左眼皮直跳! 眼前的女孩子看起来稚嫩娇憨,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心惊肉跳! 她虽不是宫女出身,可仗着一身严厉之气和多年来打出来的名声,从未有人怀疑过她话里真假。 这若被拆穿了,她日后还如何立足? “你不乱说,我自也不会乱说……!各自管住嘴!”客嬷嬷强压着对一个孩子服软而生出的难堪。 张眉寿点头。 却又问:“不知客嬷嬷家住何处?” “正觉寺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