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您教我制毒吧?” 苗姨娘微微张大了嘴巴。 要毒药不成,反让她教着制毒……这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以退为进”? “姨娘既是不放心将毒药贸然交到我手中,那不如干脆教我制毒好了。”张眉寿一脸认真地说道:“待我熟知了这门手艺,摸清了其中各类药理毒性,便做到了心里有数,如此之下就不怕再出差错了。” 苗姨娘听得哭笑不得。 这门手艺? 什么时候制毒也成了一门轻飘飘的手艺了? “姑娘,这当真不是可以拿来闹着玩的。”苗姨娘语气谆谆地劝道:“您如今年岁尚幼……” “姨娘是几岁开始学的?”张眉寿忽然问。 “三岁开始学认药材……” “那便是了,如今我已七岁有余。” “妾身怎能与姑娘相提并论?”苗姨娘满脸为难之色。 “我是诚心想跟姨娘拜师学艺。”张眉寿语气诚恳。 苗姨娘微微顿了顿,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但见女孩子小小的脸上竟格外坚持,倒不似是一时兴起,便忍不住问道:“姑娘为何会想要学这个?” 女儿家学好女红刺绣才是正经事,实在不行还有琴棋书画,清清雅雅的多好,作何非要去摆弄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若她当年能够选择,她是绝不愿意去学的。 张眉寿认真地答道:“防身。” 她一开始并未想到要学,只想到借用而已,正是苗姨娘的迟疑提醒了她。 上一世,她终日拘于深宫之中,艰难心酸是有,却被保护的安安稳稳,从来不用为了性命安危而多去思虑。 而今,她手无缚鸡力,更没了层层护卫——尤其今日在关雎园内,因亲眼目睹了宴真郡主被狮子袭击,婢女临时求生躲开狮子攻击时的变故,让张眉寿愈发清楚地意识比起倚靠外力,拥有自保的能力才是更稳妥的保证。 这一世,她有很多想要保护的东西。 而只有先做到自保,才能去保护别人。 苗姨娘即便看出来张眉寿有着自己的思虑考量,却也没办法就此答应下来。 二太太若得知了她教姑娘制毒,那还不得生生气病啊…… “起初若不是姑娘说情,妾身此时只怕不知流落何处……今日惩治那管事婆子之事,妾身也明白姑娘的好意。按理来说,这是姑娘头一回有能用得着妾身的地方,妾身本不该说半个不字,只是……” 听得苗姨娘犹犹豫豫,守在门口的阿荔忍不住了。 “苗姨娘,您既都知道欠了姑娘人情,那眼下不正是报答的时候?”阿荔说罢,又咳了一声道:“虽说我家姑娘是做好事不图报答的……” 张眉寿有些心虚地挺了挺背。 她之所以没有“挟恩图报”,实则是打从心底认为自己并未施过什么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