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寿边答边偷偷打量他的神情。 祝又樘眼中竟隐约闪过一丝惊愕。 他的岳父大人……不,小皇后的父亲竟被调拨去了湖州历事?! 他是暗下让人知会过国子监曲祭酒,让他与张峦多几分关照没错…… 是,他也大致能明白,曲祭酒得了他的话,不敢怠慢地安排了张峦再次历事,估摸着又深谙留在京中不比拨去外地来得好这个道理……可,大靖国土辽阔,谁能料到竟那般巧合地将人拨去了湖州! 这下倒好,小皇后的父亲前脚去了湖州府,后脚湖州府大半辖地便成了汪洋…… 不,等等,小皇后方才说……归安县? 如果不能彻读本朝大小史事灾害,那叫什么明君? 明君已经记起来了。 此次洪灾之害中最先引起灾民暴动的,便是归安县。 换而言之,只因他一句话,竟将小皇后的父亲推进了虎狼窝! 而若到头来当真不幸遭遇了什么三长两短…… 他与小皇后之间,岂不就横了一个杀父之仇?! 本想成人之美,眼下却要害人家破人亡,命运为何要对心怀善意之人如此残忍? 这实在不公平。 这份即将出世的滔天仇恨来得实在太突然,太子殿下一时只觉得无法接受。 “我这便派人前往湖州打探消息。”太子殿下愧疚难安,急于弥补。 他这般干脆突兀,倒叫张眉寿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她出言道“不必了”,祝又樘已经低声吩咐过了身边的随从。 那随从已健步下了楼去。 对于这种“强行帮忙”,张眉寿也唯有道谢。 全当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罢。 这“谢”字太沉重,压得太子殿下心底发虚,下意识地喝茶去掩饰。 张眉寿隐约觉得此人似乎不比往日的云淡风轻,转念一想,莫不是他也跟着紧张她的父亲不成? 毕竟是上一世的岳父来着…… 一码归一码,撇开前世其它琐碎的男女揪扯不谈,在大仁大义面前,若真是如此的话,她竟忍不住有几分感动。 王守仁也对太子殿下的热心相助大肆奉承了一番。 哪怕按捺多日,可在这一刻,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始崇拜殿下了怎么办? 他终于还是被太子殿下不断暴露出来的惊人优点彻底折服了! 从今日起,他,小时雍坊头号神童、从来不肯服人的王守仁,甘愿做太子殿下的一条走狗。 迎着孩子真诚的目光,太子殿下觉得压力好大。 “姑娘,人来了……” 阿荔忽然弯身在张眉寿耳畔声音低低却紧张地说道。 张眉寿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只见有两名女子一前一后上了二楼,走在前面是个小丫鬟,她先寻好了位置,那后面的身穿湖蓝印花褙子的年轻妇人才坐了下去。 见那年轻妇人朝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