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似笑非笑地道:“我看人,自是有自己的法子。” 她今日出门,并未特意乔装,但凡见着了她的人,尤其是如宋氏这种家境的,断不会看不出她的身份不寻常。 故而,若是在她开口之后,宋氏便识趣相让,她必不会再多说下去。 在权势面前,过于识趣之人,未必不是没有棱角,而是心思活泛——此中没有好坏之分,虽不是什么坏事,可却是她不甚欣赏的。 而彼时宋氏的表现,无疑是稍显强势的。 可这种强势,只是在讲明道理,而并没有其它用意——既没有蠢到将不满表现出来,也不见争强好胜之心。 然而,在她缓和了态度,说明自己是真正想要那匹布,软言与其商量之时,对方的强势却立即消失不见了。 足可见是个心肠善软,且吃软不吃硬的人。 况且,宋氏在表示愿意相让之后,也并未多言,而是干干脆脆地离去。 既没有向她讨情,更无借机攀谈之意。 而是让了便是让了,半点多余的揪扯都没有。 这般利落的性情,恰是她最为欣赏,也是最对她脾性的。 这样的人,遇事心中有数,多半不会有什么坏心肠—— 有了这样的好印象,她自然乐得说明身份,邀对方吃茶。 听自家夫人说罢心中所想,方妈妈赞叹了一番“夫人心思通透、观察入微”之后,才又明知故问道:“那依夫人之见,这位张家太太,并非传言中那般娇扈,不讲道理?” 刘夫人不置可否地说道:“这些且不提,只瞧我与她问起那张家公子之事时,无论是言辞还是神情,倒都无轻视不悦之意。” 有些东西,是不容易装出来的,且宋氏这等性情,亦是不屑过于伪装之人。 此时,她再去想自家老爷屡屡说起的那些“张贤弟夫妇为了这孩子可没少费心”之言,不由才觉得可信了几分。 同为女人,许多事情,她并非不能理解。 兴许,这张家太太确是“善妒”的,可亦是恩怨分明之人。 她怨恨那位姨娘,无可厚非,可人死仇灭,并未迁怒他人。 况且,就那等心软的性子,眼瞧着那孩子处处懂事明理,再叫她长久地去以恶意待之,只怕那才在真正地为难她呢! 不说宋氏了,便是她,待家中那一对懂事体贴的庶子庶女,也是摆不出什么冷脸来的。 哎,谁让大家都是天生善良的性子,着实干不出刻意磋磨人来的事情呢。 而张家老爷又那般惧内,若是没有张家太太的首肯,定也不易做到如今这般程度。 且不仅是张家夫妇,就连那张家姑娘,谈及自己庶出的兄长时,亦无半点高傲姿态。 虽不见过分亲近之感,但也透着欣赏,甚至是尊重。 说起来,那可真是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