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是绣了一半的鱼儿戏水图—— 下意识地穿针引线,她手下动作熟稔之极。 可刚要落针时,女孩子的动作却是一顿。 她咬了咬牙,忽然翻出剪刀,朝着绣绷子一刀狠狠剪了下去。 一刀接着一刀,她心中是从未有过的畅快——这些东西,她早就不想再绣了! 这样的日子,她也早已忍受够了……如今,终于能痛痛快快地摆脱了! 再过不久,她便要嫁入邓家,且是做正室少奶奶。 到时候,她又能像从前那般,穿戴精致,吃用上乘…… 且誉哥哥长相好,又有才学,日后入仕,她若尽心助他,何愁没有诰命加身? 多年前她想要的一切,饶了这样一圈,竟又被天意重新送回到了她手中了。 张眉妍如何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欣喜,直待将针线篮中的物件儿一一剪碎,丢得榻上脚边到处都是。 “姐!” 张义龄跑着进来,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意怔了一会儿,才恢复如常。 自从来到庄子上之后,姐姐的脾气总显得有些喜怒无常,举止有时也叫人无法理解,他已经大致习惯了。 “姐姐,我听说,邓家要娶你过门!这消息是真是假?”他激动地问。 张眉妍淡淡“嗯”了一声,唇边笑意却压不下:“……此等事,自然不会有假。” “太好了!”张义龄兴奋不已:“那我们日后是不是不必住在这里了?也不用这般紧巴巴地过日子了?” 从再见到邓大哥的那一日起,他就知道,一定会有这么一天。 我们? 张眉妍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但看向张义龄,她眼中神情略有缓和。 弟弟虽然除了吃得多以外,根本一无是处,可好歹算个人,日后用心调|教,说不定能给她做个依仗。 “父亲听闻了此事,甚是高兴,方才出去打酒去了,说晚间咱们一家要好好吃一顿饭呢!”张义龄笑着说道。 张眉妍眼神又冷了几分。 不高兴要吃酒,高兴也要吃酒,她倒想将他剁碎了拿来泡酒! 好好吃一顿饭?说到底,不还是要她在这又脏又闷的厨房中折腾? 她本也是读书写字的一双手,可自来到这里之处,却连一个丫鬟都不如! 更可笑的是,今日因为她得了一门好亲事而高兴不已的父亲,前日里才刚动手打过她——只因为她‘被卷入’了毒害案中一事。 原先那些毒药,就是给他准备的。谁知张眉娴忽然定亲,她心中实在不甘,嫉妒的要发疯,又因见到了青梅,一时冲动,这才用到了张家人身上。 说实话,她这几日颇有些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 可如今转念一想,若无此事,她也没有可能嫁入邓家做正室,想来这就叫做富贵险中求吧。 至于她那个废物父亲,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