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坚持说道:“父皇的考量,不无道理。只是,如今儿臣进言之事已经传开,若传至泰安州百姓耳中,而朝廷未曾调派钦差前往,恐怕反而会引起百姓猜测——如此,怕是会寒了民心。” 太子预言地动,皇上取消了祭祀,却对泰山附近的百姓不闻不问—— 祝又樘自知有‘危言耸听’的心思在,但无论如何,他还是想劝一劝父皇。 由朝廷出面,疏散百姓的阻力最小,损失伤亡才能降到最低。 昭丰帝看了他一眼。 年纪不大,考虑的倒是够周全…… 不愧是他选中的太子。 虽然当初也是没得选。 “这个朕已经想过了。”昭丰帝说道:“朕命保章正暂时留在了泰安州,随时监测,只要有丝毫异象,便会传信于泰安州知府,立即疏离百姓。” 他也不是不顾百姓死活的帝王,只是他也有自己的权衡。 此番他未能去泰山祭祀,已是有损帝王及朝廷颜面了,不能再瞎折腾了。 再折腾,这本就稀疏的羽毛只怕就要扑棱光了。 “且不说保章正未必能测出地动,即便当真监测得当,只怕也难以来得及安排妥当。”祝又樘说道。 昭丰帝看向他。 “太子若再这般固执,朕怕是也要忍不住开始怀疑太子的用意了。” 这几日那些大臣之言,他虽是左耳进右耳出,却也不是全然没有想法。 而据他平日里所见,太子并非顽固之人。 此次却为了一个梦,俨然要顶撞他了。 “眼下,太子该想想如何自保,而不是将心思放在其它地方。”昭丰帝话中含着几分敲打之意,显然是有动怒之意了。 视线中,只见少年抬手行了礼。 “是儿臣多言了,儿臣告退。” 昭丰帝淡淡“嗯”了一声:“回去吧,好生反省。” 祝又樘出了养心殿,抬头看了一眼有些阴沉的天空。 父皇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好在他从一开始也未将希望全寄托在父皇身上,尚且另有打算——只是做起来,未必能十分顺利圆满。 且尽力一试吧。 祝又樘抬步欲步下石阶。 此时,却有两道圆滚滚的身影走上了前来:“太子殿下。” 张鹤龄和张延龄朝祝又樘行礼。 见得二人,祝又樘原本因怀有心事而无太多表情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 两只萝卜看得心中直泛起酸楚来。 近日来,殿下接连受了这么多委屈和质疑,却还待他们这般和颜悦色。 “小人们有话想同殿下说。”张延龄开口道。 祝又樘却温声说道:“若无紧要事,便快些回丹房中去,要起风了。” 两只萝卜的心意,他自然清楚。 只是眼下情形特殊,同他走得太近,有害无益。 “恰是有要紧事……”张延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