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恼怒之余,目光中尽是鄙夷之色:“你若当真为他考虑,当真如你所言那般心如止水,无意权势,那当初何不带着他出宫去,叫他做个自在人?” 单凭当初怀恩在宫中的地位,便是将孩子悄悄送出去,也全然不费力。 “当初是你将他推出来,是你心存贪念,将他推上了这个位置!彼时你不曾问过他一句可愿意,如今将他推至万劫不复之地,更是半点不在意他本意如何——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他好,却不过是想拿他来博滔天富贵,只想着赢,而不敢输罢了!” “如今眼见形势失控,便开始替自己琢磨起了退路,你待他固然尚有一两份真心,只是余下那十之八九,尽是自私自利!” “不……臣妾不是的……” 云妃眼神变幻,泪流不止地摇着头。 “臣妾当初确是耳根子软,没经得住身边之人的劝说,才将既安的身份大白于天下……可臣妾早已后悔了,臣妾自知犯下许多过错,可从不曾有心拿既安去赌过什么……臣妾如今日日夜夜抄经替既安祈福,臣妾——” 此番,她的话尚且说完,就被太后打断了。 “没经得住身边之人的劝说?怎不说没敌得过自己的贪婪——”太后简直要被气笑了。 她看向云妃身后桌上厚厚的手抄经文,冷笑道:“替既安祈福?别自欺欺人了!依哀家看,你怕是做了亏心事,自以为是地在替自己赎过,好叫自己良心上好过些吧!” “……” 云妃垂首已是哭得不能自已,此时只能颤抖着摇头。 太后静静看了她片刻,再开口时,语气却渐渐冷静了下来。 “你这些年来咸福宫中平安顺当,便是于开元寺中遇刺,亦能全身而退,你当真以为是靠着你所谓的生性谨慎,还是你运气不凡?若不是既安处处替你谋划,你又岂还有命反过来将他推进深渊里——” 太后目光直直地看着他,问道:“你若真有自己说得那般没有私心,为何在杬儿出事之时,不曾站出来说明那日之事的真正经过?” 云妃颤抖的身形微微一僵。 紧接着,便听太后说道:“既安那日分明已经以‘点心须得趁热吃才好’为由,婉拒了杬儿将点心带回长春宫的提议,可杬儿离去时,你偏又装起好人,亲自提了食盒送到他手中——” 云妃脸色一阵红白交加。 “臣妾……臣妾是见六皇子极不容易与既安亲近些,便想着通过六皇子……兴许能借此替既安向长春宫示好,那日臣妾与六皇子说了许多既安的好……臣妾只是想告诉长春宫,臣妾母子绝无半分记恨之意……” “哀家不想听你这些蠢不可言的想法——哀家在问你,为何不曾将此中实情说出来?!” “臣妾与既安本是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