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心底已是波涛汹涌。 片刻后,才微微抬起了眼睛,道:“贫僧不知殿下此言何意。” 心中却已然明了——今日非是他一眼看破了张家姑娘的乔装……真正被识穿了身份的人,是他。? 他本以为,是送去的字条被心思敏锐的太子察觉到了什么,才会暗中请他来此。 却不料,被察觉到远不止是那两张字条。 会是……她吗? 章拂脑海中闪过一张明艳生动的女子面庞。 四下有着片刻的寂静。 对于对方的否认,祝又樘并不觉得意外。 上一世,哪怕白家一案的真相大白于天下,面前的人仍不曾提及自己的真实身份。 或是有其它隐情,或是没有隐情,只是自觉回不去原本的身份了。 而眼下,定又多了一份下意识的防备之心。 一个身份用久了,用习惯了,在有人挑破原本的身份时,多数人都会下意识地否认。 尤其是就眼下的局面而言,那原本的身份,是轻易见不得光的。 然他将此事言明,恰恰是为了尽量减弱对方的防备之心,而并无意强逼对方非要当场认下此事不可。 因此,祝又樘此时并未有多言,而是道:“今日是请法师解惑而来,既是请,便为客,法师且不妨坐下说话。” 张眉寿已示意了阿荔自屏风旁搬了鼓凳来。 如此也就不算同席而坐。 章拂未再推辞,道了句“多谢殿下”,便在身后的圆凳上落了座。 “多谢法师两番冒险提醒。”张眉寿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章拂不置可否,只念了句“阿弥陀佛”。 这句谢,他应或不应都不重要。 面前的这对少年少女,哪怕抛去身份,也皆不是寻常来历。就那两次提醒而言,他们不会猜不到他的目的并非单单只是为了帮他们—— 他也有着自己的算计。 因此,许多话倒不必一味否认,只求双方心领神会即可。 “然不久前那次提醒,隐晦了些,倒未能参透。”张眉寿说道:“法师所指要张、苍两家多加防备,不知是何因由?” 她自然知道对方之意是要他们多加防备继晓。 可当日她替苍家老太太解蛊之后,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故而,她和祝又樘推测,当日她解蛊之事,应是尚未传到继晓耳中。 如若不然,继晓不可能半点动作都没有,甚至还在一味地命人暗中紧盯着苍家—— 眼下想来,应是有人在暗中替她遮掩了。 而那个人是谁,此时亦是显而易见的。 章拂答道:“如今贫僧处境有变,许多事情已不便插手。” 若换作从前,他倒不必特地提醒。 但此时苍家之事已由章明接手,他哪怕尽力拖延,却总不是长久之计。 祝又樘与张眉寿闻得此言,心中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