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明白她的意思:“不管是院子里的得力管事姑姑,还是长者所赐,都没有为了几句话当众、尤其是当着黄氏平常管束的那些人的面教训的道理,更何况黄氏兼具两者的身份。”神色缓和了下来,“看来也许不是她告的状。”
然而苏夫人还是很不悦,“那也定然是她面上带着脸色回去,才叫锋儿起了疑心!我说她难道是没有缘故的吗?自己不学好,还不许长辈提点些?这样她及时没告状,却和告状有什么两样!”
陶嬷嬷道:“这都是年轻的缘故,三少夫人自来被娘家宠着,进门以来夫人待她也好。夫人请想,大公子素来宠爱大孙公子的,若有一日大公子训斥了大孙公子,即使出于爱护,大孙公子能不格外伤心?少年人没经历过风雨,又得夫人厚待在前,总归是沉不住气。所以婢子想,三少夫人未必是故意流露委屈,怕还是城府太浅,压不住心事。”
又说,“婢子多一句嘴,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人,之所以这次向夫人进言,到底还是四少夫人年少气盛了些,不是……贤妇之行。”
刘氏也好、卫长嬴也罢,到底都是苏夫人的嫡亲儿媳妇,她们的丈夫也是苏夫人的儿子。相比之下,裴美娘终究是隔了一层的。陶嬷嬷吸取上次的教训,不说刘氏不好、也不说卫长嬴不好,当然也不可能是苏夫人不好——这个不好的人当然是从外头挑了,再说这事本来就是裴美娘不客气在先的。
苏夫人皱眉良久,叹道:“这裴美娘确实不通情理,这回仪儿和长嬴都给她进门忙前忙后的,她倒是只会体恤自己,半句客气话也没有……只是弟妹去得早,藏晖虽然是我抚养长大的,到底不是我亲生之子。如今那裴美娘美貌,藏晖很喜欢她,敬茶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他们新婚燕尔的正融洽,我这时候去和他说裴美娘不好,纵然藏晖不敢不应,心里想必也觉得我是自恃抚养过他,挟恩自重!上回藏珠的事情,夫君就说过不许我委屈了二弟的骨肉了,你说这……”
陶嬷嬷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的揣测没错:敬茶的时候裴美娘的回答,苏夫人也是听在耳里恨在心里——刘氏和卫长嬴虽然也是帮了忙的,可最上心的、主持大局的还不是苏夫人吗?结果这个侄媳过门之后对她连句客气话也没有,苏夫人心里能痛快才怪。
只是顾忌着沈藏珠的婚事上她被沈宣再三埋怨,若是贸然教训这侄妇,没得再引起沈宣的不满。故此才不许媳妇们去找裴美娘的麻烦——说到底苏夫人也是怕为了个侄妇影响了自己与丈夫的关系,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