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来了——他皱着眉头去找端木燕语催促给儿子的收拾,顺便问下银钱放的地方。
可谁想到他才走到儿子的屋‘门’前,却听到内中传出一声尖利得变了调的小儿惨叫——即使此刻戎人攻城喊杀声正响彻全城,亦不能掩盖!
沈敛实心中一突!整个人忽然如坠冰窖!
几乎是紧接着的、是费氏惊恐的叫声:“夫人您!”
沈敛实踉跄着推‘门’而入、转过屏风,立刻见到让他目眦俱裂的一幕——名义上六岁,实际上却才满了五岁未久的唯一的男嗣,软软的躺在嫡母端木燕语的怀抱里,稚嫩的小脸满是痛苦与惊愕——看得出来之前费氏正依照端木燕语的吩咐,将他叫醒后为他穿戴整齐。
簇新的黄栌地四合如意纹袍衫,是去年下半年时,端木燕语亲自‘花’了一个多月的辰光替他做的。才做好时沈敛实还埋怨过为何要给小童穿这样灰暗的‘色’调,当时端木燕语解释是沈抒熠自己牵着这块衣料说喜欢……但昨晚除夕,沈抒熠还是穿了亲祖母郭姨娘做的大红地锦袍。
如今费氏给他穿这套,应是考虑到了突围时不该穿太鲜‘艳’的衣袍的缘故。
但现在这些都无所谓了……在沈抒熠被端木燕语紧紧握住的小手竭力想要探过去的位置、在他的心口,一支赤金长簪,几乎整个的‘插’了进去,只剩一个雕琢如凤眼的簪尾,上嵌一颗殷红如血的红宝石,随着沈抒熠痛苦的‘抽’搐,闪烁着冰冷刺目的光芒!
尽管渗透出来的血不是很多,但只看簪子‘插’入的深度,也知道——沈抒熠决计无救了!
可这个到死都茫然不知为何素来疼爱他更胜过两个姐姐的嫡母会猝然下此杀手的孩子仍旧在本能的挣扎,眼角瞥见父亲的身影,沈抒熠无力的张合他苍白的‘唇’:“父……亲!救……救……孩……”
他没有能够说完最后一个“儿”字,因为同样发现沈敛实进来的端木燕语,冷着脸,目光平静,成年‘女’子的手轻易扼住了沈抒熠的双臂,腾出来的那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凤眼簪的簪尾,狠狠一把拔出!
被簪身堵住的鲜血刹时喷溅而出!
端木燕语向后一仰,却也没有全部躲过,稚子的心头热血兜头洒了她一脸一头——‘精’心保养而白皙娇嫩如少‘女’的颊上腮畔,淋漓鲜血带着腾腾热气滴落在她昨儿才上身的紫地鸑鷟衔‘花’锦衣上,望之犹如索命‘女’鬼!
她也不去抹一把,就这么一手按着沈抒熠,一手抓着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