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陷入了沉重。
沈敛昆抱起侄子,走到屏风后,将他放在沈藏锋的榻上,盖好锦被后退了出来,走到支案而坐的沈藏锋身畔,低低的道。
忽然之间,他脚一软,一下子跌坐在沈藏锋脚下的氍毹上。这么大的人了,却仿佛回到了两人都不到十岁光景时,在帝都,太傅府的花园里,为了一件小事……他就这么扯着沈藏锋的袍角,压抑住嚎啕痛哭的声音,泪流满面!
“有内奸。”沈藏锋亦是泪下如雨,轻轻放下手臂,拍了拍他的肩,哑声道。
沈敛昆又哭了片刻,才止住抽噎,茫然的道:“你是说城破?父亲与叔父也这么怀疑,但……城破的实在太快了,根本无暇去查。”
“我说的是突围。”沈藏锋举袖胡乱擦了把脸,指了指不远处的席位,示意弟弟坐下说,“未带女眷,坐骑神骏,除了几个尚未长成身体极轻的孩子外,没有任何累赘!大部分戎人当时还集中在西门攻城,更有大批百姓在后堵路与分散戎人。以你们的武艺以及咱们家的死士身手,在这种情况下突围,不可能伤亡如此之大!”
“除非是戎人早就知道你们会从东门走,提前派人埋伏在东门,专门盯住了你们追杀。”沈藏锋眼眶仍红,神情却渐渐冰冷,问道,“追杀你们的戎人,是一开始就咬住你们的,还是半途杀了上来?”
沈敛昆脸色一变,想了片刻,却颓然道:“我不知道!”
见沈藏锋皱眉,他解释道,“我向来不大管事,之前在西凉名义上是去磨砺,但去时狄人已经平定,何况即使没有平定,以我当时的游手好闲也未必肯上阵。所以……这次是我头一次见识到乱军之中。才出城时我甚至几次被坐骑摔下去,若非死士护卫……因此我根本无暇去看前后左右,只是跟住了父亲。”
他声音低了下去,“父亲出事后,我就跟着二哥。我只记得很乱很乱,至于说戎人是什么时候开始追杀的,我……我实在留意不到了。正月初一那天从东门撤退的人极多,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冲散,我很怕一个人被人群裹挟到什么不认识的地方去。所以……流箭有死士挡,戎人追上有死士拦阻,我是只顾着跟上的。然后跑着跑着死士越来越少……”
“纵然你没有注意到,但我想我的推测不会错的。”沈藏锋冷冷的道,“戎人攻西门、于东门设伏截杀贵胄士族,尤其我沈家之人恐怕是在重点追杀之中,所以才会一路追杀你们至此!这样南门与北门却十分好突围了……十有八.九是城中一些人为了更有把握突围,拿圣驾跟全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