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傍晚，周波在重新打印合同并用顺丰寄出去之后，顺便买了一盒费罗列巧克力，准备给蔡嬅一个惊喜。
这盒巧克力买下去，周波今天等于白干了。
但是有些奇怪的是，买下它时，周波的心里没有什么波澜。
周波平时是一个很节俭的人，他很不喜欢花钱。
有时只是几块钱，他都会尽力去省下来。
他刚才之所以买下这盒巧克力，其实是和蔡嬅昨天晚上的举动有关的。
买完东西后，周波就在晚风的吹拂下去了游艇厂。
来到游艇厂后，周波就把那盒巧克力放进了柜子里。
铃响，然后加班，顺便码字。
到七点半时，刚好码完一章的周波，感觉肚子有些饿，他于是走到他的柜子前，想拿些刚才看到的饼干来吃。
柜子里剩下的饼干不多，只有两种，一种是周伦比较喜欢吃的苏打饼干，另一种则是普通的牛奶饼干。
平时周波都是拿牛奶饼干，至于那些苏打饼干，周波则基本没动过。
当初周波之所以拿那些苏打饼干过来，其实也只是存着凑数的心思，毕竟当时家里的牛奶饼干不是很多。
然而，今天晚上，周波却拿了苏打饼干。
因为他感觉再不吃，那些饼干恐怕就要过期了。
拿了一小包苏打饼干后，周波又去饮水机那里接了一点热水，接着他便回到电脑桌前坐下，准备来个“下午茶”。
在拆开那一小包梳打饼之前，周波的心情还是挺不错的。
但是在拆时，周波却注意到了他的手。
那是一双有点黑的手，左手的大拇指，指甲很长，其余的四个手指则几乎没有指甲，另一只手的情况也一样。
在来这个厂工作之前，周波并没有把双手拇指的指甲留长的习惯。
以前在代课时，周波的双手是很干净的，而且没有指甲。
看着自己那双手，周波突然食欲全无。
人总是会被环境给改变的。
这点周波早就知道。
但是周波没想到，这才多久，他的手就已经变成了这样。
那黑色，周波不知道他用多少肥皂才能洗掉。
也许它们再也洗不掉了。
周波的心里有种无力的感觉。
他已经跌落到了社会的底层，此时举目四望，周围一片黑暗。
他感觉他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的，就像是一只陷进蛛网的萤火虫。
停顿了足足十来秒，周波才从这种顾影自失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随后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拍下了他拿着那一小袋梳打饼干的样子。
而就像那些吃饭前要先让照相机“吃”的人一样，周波随后也开始吃那一小袋苏打饼干了。
苏打饼干的味道，没有牛奶饼干那么好。
但是它还是挺脆的，几乎每一口咬下，地上都会多一些碎屑。
虽然刚开始吃时，有些淡而无味，但是吃着吃着，因为饼干里面有木糖醇的缘故，周波还是感到了些许“甜”味。
这种淡淡的感觉，是周伦所喜欢的。
上了年纪的人，喜欢的东西就是和年轻的人不一样。
但是——
“我会花百来块钱给蔡嬅惊喜，但我又为我妈做过什么？”周波突然这样想到。
虽然说母爱是无私的，但是周波觉得他对周伦的确是有些“冷落”了。
在和蔡嬅结婚之前，周波这个“妈宝男”还是很“爱”周伦的。
但是和蔡嬅结婚后，周波心里的天平就不自觉地朝着蔡嬅倾斜。
周波总觉得蔡嬅人美奶又大，她嫁给他是她眼瞎了，所以他就会不自觉地想对蔡嬅好点。
于是久而久之，周伦在周波心里的分量就变得在蔡嬅之下了。
“如果现在有一盒脑白金在我面前，那么我会花钱买下它，然后送给我妈吗？”随后周波扪心自问道。
答案自然是否。
一来，脑白金是收智商税的。
二来，周伦也不喜欢脑白金，她喜欢的都是些周波还不懂得享受的食物……
周波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当时他或许不该那么冲动买这盒巧克力的——
因为这样其实也有种在付p资的感觉。
周波想到这里时，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块橡皮擦，他想把刚才的那个想法给擦掉。
然而对于周波来说，蔡嬅有时候，的确像是一个免费的j女。
刚结婚那阵，受岛国动作片影响的周波在弄蔡嬅时，时不时就会把蔡嬅捏疼。
有几次，蔡嬅都哭了，周波却还是“再接再厉”。
蔡嬅昨晚的行为，其实是有些反常的。
周波此时才有些回过味来。
【那是一种刻意的讨好行为，同时也是一种带着补偿心情的自虐行为。】
她其实并不享受——目的只是为了让他获得不同的体验。
他们的距离已经是负过了。
现在只有变换，才会有更进一步的刺激。
然而即便是这样，蔡嬅也已经是他的了。
对于周波来说，蔡嬅此时的吸引力，是不及大灯女【等人】的。
亲情，感情，艳情。
顺序已经排好。
周波吃着苏打饼干，在心里提醒着他自己，将来不要做一个无情的人。
对于已经到达底层的他来说，他如果踏错一步，就会失去容身之所。
加班结束后，周波从柜子拿着那盒巧克力去打卡。
回到家后，周波把那盒巧克力给了蔡嬅。
蔡嬅很是惊喜，但没有提出贝多芬交易。
周波洗吹吹后，蔡嬅突然接到她老妈的电话。
听到老妈说三忠王庙那里这几天都有歌舞表演时，蔡嬅突然很想去看。
因为蔡嬅老妈开的是免提，所以蔡嬅老爸听得到，他听到后就对蔡嬅说，与其去看那些膀胱无力的老女人跳舞，还不如在家早点睡觉。
周波听完有些瀑布汗。
不过周波也是不想蔡嬅过去看什么歌舞表演的。
因为但凡这种表演，总是人多嘴杂，而且音响和鞭炮的声音也是震天响。
蔡嬅都快临盆了，挺着个大肚子去那里，万一被人碰了，或者是被声音给吓到了，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于是在蔡嬅说让周波带她去时，周波拒绝了。
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隔天中午，蔡嬅和周波还是去了。
然后，周波就在那里看到了，那个曾和蔡嬅老爸有过缘分，但是可能膀胱无力的老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