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是朝着天上的,并没有对着昔日的弟兄开火。
那东北大汉一把将衣襟撕开,露出了胸口上的累累伤痕,有枪伤,有刀伤,甚至还有大面积的破片伤,无一例外,所有的伤口都是正面留下的,大汉拍打着自己胸口,冲郭伟全声嘶力竭地怒吼:“往这打,孙子,有种往这打!”
郭伟全不甘示弱,也大吼道:“孬种,有种跟我们打小日本去!”
“孬种?哈哈哈”东北大汉突然间大汉笑起,笑得眼泪直流,可笑到最后却哭了起来,哭了个涕泪交流,“孬种?你丫也配说我是孬种?老子在白山黑山打小日本时,你丫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看见老子身上这些伤了吗?全都是迎着小日本的枪炮留下的,要不是老子命硬,要是换了你小子,死十回都够了!”
郭伟全的喉结抽动了下,这次没有再反驳。
“可是当老子在战场上拼死拼活,当弟兄们在战场上跟小日本拼命时,那些当官的都在做些什么?”东北大汉双掌使劲相击,流着泪控诉道,“张少帅,一句不抵抗就把东四省拱手送了小日本,弟兄们的父老乡亲全他娘成亡国奴了。
“蒋介石,光头佬,小日本一来,跑得比兔子还快!”
“唐生智,口口声声要与南京共存亡,可复廓阵地还没失守呢,他就带着司令部的高官参谋们先跑了,还有那些个军长、师长们,开完会就直接坐船跑了,他们可有一个人回来带着弟兄们突围?他们可曾管过弟兄们死活?没有,一个都没有!”
郭伟全道:“逃跑的是他们,不是我们,何况我们还救了你们的命!”
“救了我们的命?”东北大汉不屑地道,“害我们还差不多,南京城已经被小日本围了介水泄不通,再打下去大伙只能是死路一条!”东北大汉冲郭伟全呸了一口,又道,“你们这些当官的还想拿咱们当炮灰送死,做梦去吧。”
“老子就有十条命,其中九条已经给了国家了,剩下这一条命,老子得为自己、得为自己的老娘活着!老子家里还有七十岁的老娘等着养老送终呢!”说罢,东北大汉一把将挡在面前的郭伟全推开,又扭头冲身后五百多溃兵吼道,“弟兄们,我们走!”
东北大汉走了,带着五百多国军溃兵排着队走了,这些溃兵带着受伤、绝望的心灵,排着队、唱着歌主动前往中华门向日军投降,他们却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不是关押收容,也不是发往矿山当苦力,而是残酷的大屠杀!
此后整整六周的时间内,小日本将缴械投降的国军战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