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慈起身告辞,步至帐幕前顿了脚步,他道,“黄嵩的身世,慈不会瞒着主公。” 程靖是卫慈大师兄不假,但姜芃姬却是卫慈的主公以及挚爱,亲疏有分,公私有别。 “无妨。” 程靖眼眸轻阖,毫不意外卫慈的选择,卫慈要是帮着黄嵩隐瞒了,这才叫奇怪。 卫慈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前世的场景在眼前走马观花般迅速略过,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他前世便十分好奇,为何黄嵩只是宦官后嗣,偏偏得了程靖的青眼,程氏族人也没反对。 奈何师兄弟缘分浅薄,卫慈连程靖的葬礼都没赶上,更别说找程靖解惑了。 倘若黄嵩是前朝皇室末裔,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卫慈连忙去找姜芃姬,后者刚刚沐浴完毕,一身月白色的寝衣,肩头披着宽大保暖的衣氅。鸦青色的长发冒着水汽和刚沐浴后的清香,卫慈过去的时候,她正坐在榻上,侧身擦拭湿发。 “子孝有什么事情?” 姜芃姬一边用干燥的布巾拧着发梢,一边侧首问卫慈。 在橘黄烛光的映照下,姜芃姬的侧颜好似加了柔和滤镜,眉眼的柔色让卫慈心脏怦怦乱跳。 卫慈状似淡定地作揖行礼,恭敬问候了一句,这才开口准备说明来意。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姜芃姬的头发,后者瞧了瞧湿漉漉的头发又看看卫慈,将布巾递了出去。 卫慈在原地怔了一会儿,上前半跪在她身侧,抬手接过她手中的布巾,仔细帮她擦拭湿发。 他的动作很轻柔,好似每一根发丝对他而言都是至宝,相较之下姜芃姬的动作就粗鲁得多。 “方才慈去拜访师兄程靖,谈话的时候听到一个消息,主公也该听听。” 姜芃姬随意盘起双腿,双手手肘支着膝盖,一副闲适的模样。 “消息?什么消息这么重要,值得你专门跑这么一趟,还是这个时候?” 如果不是重要消息,卫慈怎么会在这个暧昧的时节找自己? 这不是送“呱”入虎口么? 卫慈道,“关于黄嵩的身世。” 姜芃姬眉头一蹙,不解道,“伯高的身世?他的身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她没什么门第之见,但她也知道黄嵩的出身十分受人诟病,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什么反转? 卫慈轻声道,“明面上,黄嵩是东庆常侍黄覃的继孙,出身原氏,实际上另有文章。根据师兄所言,黄嵩先祖竟是大夏皇朝末帝的帝姬。当年大夏灭国,天下五分,皇室几乎被人灭了个干净。唯独程氏先祖感念旧恩,拼死将尚在襁褓中的帝姬带出皇宫,放在程氏旁支抚养。多年之后,这位帝姬又嫁入原氏。帝姬所处的这一支,正是黄嵩这一支,所以他是皇室后裔。” 姜芃姬道,“这事情我怎么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