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雪城城下也好。 他们这些难民都是靠脚走来的。 马休还算好,好歹有不知哪个死人身上扒下的破鞋,还有不少人是赤着脚的。 还未抵达雪城,他们便被巡逻的骑兵斥候发现,一个不剩全被抓了。 本以为会死,没想到这些士兵让他们拿了干粮,哪里来哪里去,别想着偷渡去东庆。 马休听到周遭的难民都在抱头痛哭,又在一些难民口中知道敌兵首领的身份。 恍惚间,有种山穷水尽即将绝望的时候,又逢柳暗花明的感觉。 “爷爷?” 外孙女儿瘦得很,脑袋大身子小,每次瞧见她这样,都担心会不会折了脖子。 马休道,“莫要担心,爷爷有法子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有一点儿底。 纵然如此,他还是怀揣着孤注一掷的心情求见了姜芃姬,报上自己的名讳。 无人觉得马休这个糟老头与天下之主有甚瓜葛,连马休自己也觉得恍然——他年少的时候,当真曾认识那样一个人物——亦或者,那些年少记忆只是他这个糟老头的白日梦? 当他满怀忐忑地等待,得到召见,颤颤巍巍来见姜芃姬的时候,时光仿佛一下子就回溯了。 他看到的不仅是眼前这位威严无比的女性诸侯,还有当年在琅琊郡嬉笑怒骂的鲜明红衣少年郎。明明是两段截然不同的画面,此时却在他眼前重叠一起,严丝合缝,不论是人还是景。 时光荏苒,岁月待我如风雪刀剑,而你仍如鲜衣少年。 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马休浑浊的眸子没有一丝波澜。 不是经历风雪后的平静,而是毫无生气的死寂。 姜芃姬派人好生安顿马休,派医师为他诊脉,马休笑着谢过。 医师诊脉开了药,又向姜芃姬回复。 “油尽灯枯之象……若用精贵药材吊着,也就这几月了……” 医师能治人顽疾,却无法挽回寿命将尽的人。 姜芃姬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让马休最后一段日子过得好点儿,多活那么一些日子。 她批改公文的手一顿,墨汁滴溅出黑色的圆点。 “还能活多少日子?” 医师道,“来年春末夏初。” 姜芃姬挥手,“下去吧,我知道了。” 今日的直播间很沉默,那些调皮的咸鱼也没说骚话。 亓官让问她,“主公在想什么?” 她缓缓低语,“明年春末夏初,天下可否归一……” 另一处,马休正与吕徵相顾无言,马休的外孙女儿正捧着香软的肉饼,细嚼慢咽。 “……个人有个人的造化……不过是命……少音何故露出这般难过神情?” 吕徵自嘲,“平日心肠冷硬,今日似乎格外难过一些。” 马休却笑,“今日却是我这十多年,难得喜庆的日子。” 将死之前找到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