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楼家,楼金玉的脸色已经恢复,只是再看闵西月,眼中已经多了几分不自在。
“西月,我……”
闵西月含笑摇头,“你不用说,我明白的。
感情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说起来,怡王殿下并不比我表兄差,但你却对他没有一丝情意。
来到青城不过数月,却与我表兄合了心意,这也是缘分。”
闻言,楼金玉再次羞红了脸。
夜色已深,两人却都没什么睡意。
闵西月满脑子都是易鸿的事情。
昨天突然知晓事情的真相,今天易鸿就站在了她面前,还对她说了那么多话。
这种感觉实在太不真实。
等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从前过往的细节,便一桩桩一件件直往她脑子里钻。
前世的,今生的……
细节回想起来地越多,就越觉得易鸿与她之间的联系越深。
也就越能明白,易鸿想要接近她,却又不敢接近她的心理。
闵西月以为,冷静下来,或许会对易鸿的那种不舍之情淡化一些,但却没想到,反而是更深了。
“西月。”楼金玉出声,“我和你表兄的事,你先不要管了。”
闵西月回神,看向楼金玉问,“怎么?这么快就嫌我碍眼了?”
“不是。”楼金玉叹息,“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知道,你表兄心里有事。
而且,我才刚从楼家脱离出来。
如今楼淑妃和怡王越来越势大,我也不想这么快招摇。”
闵西月摇头,“说来说去,你还不是为了我表兄着想,怕牵连于他?”
楼金玉没作声。
闵西月道:“知道了,这件事我会缓一缓。
成婚这种事情,当然是他自己提出来才更有诚意。”
“多谢你,西月。”楼金玉真心道:“自从遇到你,我的人生就彻底发生了改变。
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么样。
现在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放心吧,会越来越好的。”
“你呢?西月。今天,到底是去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顿了顿,楼金玉又道:“如果你不想说,也不用说的。”
闵西月笑了笑,“嗯,就是去见一个喜欢的人,说了一天的话。”
“那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要……瞒着家里呢?”楼金玉不解。
闵西月摇头,“他,身份有点特殊,家里一时恐怕也不会接受。”
楼金玉不由叹息,随即安慰闵西月,“西月,我相信你的目光。
你看中的人,一定没有错。
不管怎么样,我支持你。”
“嗯,睡吧。”
两人安静下来,却仍是各自辗转难眠。
思念、迷茫如潮水般涌来,回荡。
……
易鸿离开青城后,就显地情绪低落,也不怎么说话。
齐鸥看在眼里,只能想法转移易鸿的思绪。
“也不知道关于连国的那个传说,到底是真是假,依奴才看,多半都是假的。
否则,连国怎么可能走向灭亡?”
闻言,易鸿摇头,“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光用练兵神法,却没有英明之主去主导,终究也成不了气候。
但连朝能够断断续续维持大一统近六百年,自然有它的过人之处。”
乐国灭亡的时候,有过许多传言,大多数都是外人的臆想。
但有一个说法,前世就引起了易鸿的注意。
据说,乐国能够崛起,是因为得到了连朝的练兵神法,才能从名不见经传的深山部落,迅速统一了一个小王朝。
如果不是遇到了当时的岚国雄主,乐国很可能会更加大放光彩。
但大多数人,都不太相信这个说法。
就如齐鸥的想法一样,如果真有这么神的练兵法,为什么连朝会灭亡呢?
重生后,易鸿并没有多关注这件事。
毕竟,连朝灭亡已经有三百多年,乐国也灭亡了三十多年。
如果真的有什么练兵神法,总归会有冒头的出来。
直到之前易鸿接到回雁的汇报,说闵西月怀疑宋济是涂国人之后,易鸿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前世的涂国,在短短十几年间突然崛起,可谓诡异。
而这种诡异,也让他联想到了乐国的那个传说。
而乐国,又恰巧与鱼家有所关联。
这便更加引起了他的重视,也就趁着来见闵西月的机会,顺便过来看看,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齐鸥道:“慈城早已经成了一座废墟,估计也很难再找到线索了。”
说起乐国和慈城,齐鸥这个练武之人,还是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恐惧。
乐国突然崛起,向岚国称臣后,皇族又一夜之间暴毙。
紧跟着,乐国皇都慈城又发生了一系列诡异的事情。
再之后,慈城内的人搬离,也就更加显地这地方神秘与邪性。
正这样想着,一行人勒住马头。
前方千步之外,耸立着高低不齐的慈城废弃城墙,在暗夜里没有冒出一丝光亮。
仿佛一头昏睡的巨兽,随时可能苏醒,向他们露出獠牙。
莫名一阵寒意,覆上众人的心头。
“走吧。”
易鸿没有犹豫,或许当年的真相,就藏在这一片废墟之中。
……
青城,鱼宅。
昏黄的灯下,鱼向文立在祖父鱼英达身后。
鱼英达则背着双手,看向面前的一幅字,或者说一幅画。
这是一种很少见的文字。
普通的人看了,可能连字意都猜不出来,更不会将它与其他的东西联想在一起。
“他真的这么说的?”良久,鱼英达出声。
声音沉稳有力,又透着一股寒意。
这与平时大大咧咧、脾气火暴的雷霄武馆馆长大有不同。
“是。”鱼向文回答,“易鸿上次便接触过孙儿,这一次,更是语言直白。
既说要娶表妹为妻,还说要去探寻乐国的真相。
孙儿以为,易鸿恐怕是知道什么了。”
鱼向文觉得这件事很严重,甚至觉得易鸿的动机不纯。
他以为将这件事情禀报给祖父,鱼英达一定会愤怒,甚至是有所动作。
但鱼英达只是慢慢转过身来,语声平静地道:“那就看看他的本事,看他能查出什么来。
说实话,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找那帮老古董!
欠我的两笔帐,还没跟他们算!”
鱼向文有些意外地看着鱼英达,“祖父认同易鸿?”
鱼英达不置可否,“那些东西该处理就处理了吧。
时局已经有了变化,我们若没有自保的能力,一切都是空谈。”
鱼向文应声,“孙儿知道了,明天就同西月商量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