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松开手,别过脸去,泪珠滑下。
闵献仪一饮而尽,满意地点头,“宫中御酒果然不同,阿娘你不喝吗?”
张氏摇头,突然起身抱住闵献仪痛哭起来,“献仪,你不要怪阿娘狠心。
实在是……实在是……天命难违啊。”
“阿娘,你在说什么……”
闵献仪话未说完,蓦然觉得肚腹一阵剧痛袭来,整个人眩晕地伏在了张氏的怀里,“阿娘,阿娘……”
张氏泣不成声,“傻孩子呀,你真当为陛下解了忧虑,为岚国立了大功了吗?
宣王可是陛下的嫡长子啊,就算陛下不喜爱他,也对他抱有莫大的期望。
你拉下宣王,便是在割陛下的肉啊。
他当时恼怒罚了宣王,可过后最为恼怒的,又会是谁呢?
是你啊,献仪……”
闵献仪的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有不解、有难过,也有不甘。
张氏道:“你放心,陛下已许你风光大葬。
至于小公子,阿娘与阿爹也会好好照应,你……好好去吧。”
闵献仪又挣扎了一阵,终于落气,只是眼睛大睁着,脸色狰狞着。
她不服气。
张氏闭上眼睛,久久不愿松开,泪珠一串串落下。
……
宝庆殿。
徐逸仙怔坐在书案后,面前摆着的,是已经离开永昼城的徐感庆给他写的最后一封信。
信中没有埋怨,没有求饶,只有普通的问候。
恰恰是这最平淡的语气,令徐逸仙想起了从前的许多事情。
最乖巧的孩儿,最懂事的孩儿。
如今,彻底离他而去。
脚步声走近,内侍禀道:“陛下,闵氏献仪已经自尽。”
徐逸仙抬手示意,显然不想再听到关于闵献仪的消息。
内侍又禀道:“闵氏子已经接入宫中,下人都已经安排好,只是这称谓……”
徐逸仙沉默良久,“赐其念字。”
内侍应声,“奴才明白,这便去为念公子打点。”
徐逸仙疲惫地点点头,内侍悄然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