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辉说完,一脸担心看着邓老夫人。 邓老夫人瞳孔微张,似乎没有听清黎辉在说什么,表情木然。 扶着邓老夫人的黎嫣猛然后退数步,撞到摆着字画的长条桌上,发出声响。 邓老夫人这才如梦初醒,睫毛颤了颤问:“辉儿,你说什么?” 黎辉已经不忍再看邓老夫人的表情,低下头道:“祖母,二叔没了……” “没了?怎么没的?”邓老夫人竭力保持着镇定,声音却有些颤抖。 黎嫣已经捂着嘴哭出声来。 她父亲死了? 那个曾经手把手教她习字的父亲死了?那个她不认真读书时板起脸来训斥她的父亲死了?那个被她无意间撞见给娘亲画眉,让她暗暗许下将来能觅得父亲这样夫君的愿望的人死了? 那个……那个她思念了五年多却带着娇子美妾回来的父亲死了? 这一刻,黎嫣满心悲凉,用帕子捂着嘴压抑哭泣着。 她恨那个人,也爱那个人,那是她的父亲啊,从此她与妹妹就成了孤儿了。 “辉儿,你说话啊,告诉祖母,你二叔是怎么没的?” 黎辉摇摇头:“孙儿也不清楚。我随父亲一同去衙门打听二叔,守门人说没见到二叔下衙离开,就一道进去找,结果就发现二叔趴在书桌上一动不动,晨光走上前去看,才发现二叔身子已经硬了……” “那现在呢?你父亲与晨光他们呢?”邓老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她不能倒下,年轻时接到夫君离世的噩耗她都没有倒下,现在就更不能倒下! “父亲等着刑部和顺天府的大人们过来调查二叔死因,晨光追查早上随二叔出门的两个小厮下落去了,所以孙儿就赶回来报信了。” 邓老夫人听完沉默片刻,喊道:“容妈妈。” “老夫人——” “你这就领人去把……把我两年前添置的那口楠木棺材拾掇出来,另把衣衾灵棚等置办起来吧。” “老夫人——”容妈妈面露不忍,眼泪直流。 这世上最苦的事莫过于青年守寡,老年丧子,老夫人的命太苦了。 “去吧,我还死不了。”邓老夫人挥挥手,老态尽显。 容妈妈不敢再说,领命去了。 “辉儿,让管事陪你去衙门,倘若有什么消息立刻传话回来,特别是关于你三妹的消息!” “孙儿知道了,孙儿告退。”黎辉跪下给邓老夫人磕了个头,语带哽咽,“请祖母保重身体。” 对于那位二叔,他并无多少感情,但他能理解祖母此刻的悲痛。 别说祖母,就连时不时骂二叔两句的父亲现在都难过极了,要是三妹再出了事—— 黎辉不敢再想,由管事陪着匆匆走了。 邓老夫人呆呆坐在堂屋里,除了黎嫣,把其他人都打发了出去。 屋子里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