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来说只是闻其名不见其书,连书都见不着还怎么辨?
士族不仅拥有完备的图书典藏,还有几百年不断绝的研究史。以此为基础,士族子弟既不需要再摸索,又见识广博,自然是得天独厚,往往一出山便能名满天下。,
千年传承,习《五经》者诵经、通经、辨经已成为学子们不可撼动的固定模式,而今唐松开通科,却只诵经、通经,却将最重要的辨经给抹了,那教了一辈子书的教育焉能不惊,焉能不问?
“无需辨经,夫子只需据前朝孔祭酒之《五经正义》将意思讲到,使学子们明了做人之大义就成。我通科欲教导化育的是理政分明的官吏,却非寻章摘句、执着于经文义辨的大儒。目的不同教授的内容自然也该有所不同”
对那教谕说完,唐松转过身来又向其他诸科的老牟们强调了一番同样含义的话。
他要的不是某一科某一门的专家,而是精熟各门,将来能用于治政理政的官吏。
譬如通科学生学营造法式,目的并不是为了让他们成为将作监匠人那般的专家,而是将来为官做吏要兴修水利或者别的工程时,能知道做这些工程的基本规律,不至于像现在的许多地方官一样,以文人的浪漫情怀瞎拍脑袋,瞎做决策,最终虚耗人力钱粮却一事无成。
简而言之,荆么求的就是通过通科的学习,彻底提高学子们理政的效率,降低政治管理的成本。
他要求的通科生是“精熟”各家的官吏,而不是“精通”各门的专家。
一“熟”一“通”之间,相差不可以道里计,世间每一个行当里都有着极其幽深曲折的知识,这一个“通”字岂是易得的?
学海无边无涯,人力有时而穷,在这等情况下,所能依赖的便只有有效的选择了。
则其需者而学之,不需者而弃之,如此的学习方为效率。
学生到了,教谕到了,诸般规范章程乃至考核制度也有了,至此,清心庄通科学校也就算正式办起来了。
这一天安顿好了学生与教谕后,唐松便到了庄内西院偏厢,与那六个分属两个行当的匠人师傅们一直叙谈到天黑后方才回去安歇。
第二天便是正式开学的日子,唐松也没搞什么仪式,甚至就连祭孔都没有,只是引领着学子们以三牲献祭了天地之后便正是开班授课。
安坐于公事房中,听着外面隐隐传来的诵书声,长吁了一口气的唐松拎过茶瓯放在了面前的红泥卜炉上。
红泥小炉中的炭火发出咝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