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腹厚不过横指,上锅须臾即熟,久蒸则肉质干柴。她这一声吼,李阿牛也回过神来,弃了先前畏手畏脚模样,口中念叨:“我来我来”。话未说完已拿了桌上帕子垫着将笼屉取下,搁在三人中间。
盖子一经掀开,鲜味扑鼻而来。忆苦才能思甜头,这数月山珍海味吃遍,独少了这一抹嫩玉。
李阿牛郁结稍退,真心实意笑开来,冲着薛凌道:“我好久不曾去得城郊,冬天的鱼不如春夏肥,味道反而更好些”。他偏头喊苏凔:“啊凔,快吃。”
苏凔笑笑拿了箸子,没等夹到嘴里,李阿牛已连呼三声好吃。他向来没这么多规矩,这会放开来也不拘着等薛凌。
尝过几块后,又转身去看炉上陶罐,里面鱼头鱼骨皆用薄油煎透,沸水入内,这会已炖的雪白。
抽了个勺子与薛凌苏凔二人呈上一碗,方轮到他自个儿。亦不作言语,默默饮了一气。热汤入喉,周身都冒出些细汗来。
先前总解不开的绦带霎时自行散了一般,亭外候着的丫鬟及时上前将李阿牛滑下的大氅接了去。可能少了这一层束缚,人也活泛些。
李阿牛朗声道:“这种江鱼最是养人,你从哪得来的,不如叫他隔三差五往我住处送得几条。吃这一嘴,比那人参鹿茸都好。”
苏凔轻笑不言,薛凌搁了手里勺子笑道:“来得早不如来的巧,是园里人往城外收药材,无意间遇到。我知你喜欢,特意留着的。”
她素难得这般表达偏爱,李阿牛有些受宠若惊的不适,生硬咳嗽了一声又饮了两碗。待陶罐见底,三人俱是酣畅淋漓。丫鬟撤去桌上碗筷,将备好的三四碟小菜端了上来,巴掌大的盘子里红红绿绿看着格外精致。
天色渐晚,黄昏夕阳,苏凔起身告了礼,往栏杆处站着轻声道:“姐姐园里景致颇佳,以后是要长住的吧。”
李阿牛先是看着苏凔起身,这厢目光又移到薛凌身上,眼里有询问之意,显然是也想知道答案。
薛凌抿了抿嘴,作势要答,吐出来的话却是:“安城节度胡郢死了。”
苏凔登时回转身来,紧走两步坐下,往亭外站着的丫鬟身上扫了一眼,才低声道:“你怎么知道”?话落又恍然大悟般:“江府告诉你的?”
好似几碗汤带来的热气一扫而空,李阿牛觉得登时周身犯凉。他来之前就说跟这位薛姑娘见面就他妈的没好事,架不住壑园里的人强硬要请,自己又想问问关于父母之死的真相。
这一上来,聊的就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