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钟,很干脆地转身就走,“再见。”再也别见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她没说什么吧!怎么又哭了!
她好想念沈玫!果然还是她那种爽利辛辣的脾气比较可爱!
王秀兰却又追了上来,想拉周小安没拉住,急得脸通红,“周干事,你,你别生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跟我生气……”
一边道歉一边哭得满脸是泪,又委屈又可怜,让周小安莫名其妙。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怎么忽然演变成这个局面了?!
王秀兰还在一叠声地道歉,大中午的,厂部门前人来人往,真是丢死人了!
最后还是王秀兰赢了,周小安只能停下来听她说话。
要不然追到厂部里更麻烦!
“周干事,厂里的才艺标兵奖励十张工业券……我,我……”
王秀兰的头又埋到胸口了,飞快地搓着满是补丁磨得毛边的衣角,眼泪也落到脚上的一双单布鞋上。
已经是初冬的天气了,大家都穿上了夹棉鞋,王秀兰还穿着单布鞋。
周小安看着她一直穿在身上没有换过的黑红格子罩衫,忽然不那么厌恶她了。
都是女孩子,她能理解王秀兰对这十张工业券的渴望。
她那件罩衫一定是唯一能穿得出来的衣服了,从夏天穿到秋天,又要穿到冬天,一年四季一件衣服,以前的周小安也是过这样的日子。
现在是61年,正是国家物资最紧张的时期,买好一点的布料不止要布票,还要工业券。上个月国家又调整了工业券发放比例,以前是十元工资发一张,现在是二十元。
可要工业券的商品却越来越多,买块肥皂都要半张!
很多职工一个月的工业券只够家庭基本消费的,根本不可能攒够十张去买一块好布料做衣服。
果然,王秀兰羞愧难当地开口了,“周干事,你,你帮帮我吧。我,我攒了两年布票了,打算今年冬天做一件涤卡罩衫,没想到商店里忽然又要工业券……我娘说,我弟年后要上学了,让我给他……”
没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周小安在心里叹气,她非常想帮她,可她跟董鹤轩走得那么近,她总得先顾自己的安全。
“王秀兰同志,我会把你的画交给张干事,他负责评选书画作品……”
王秀兰急了,“我已经交上去一张了,他,没给我回音……”
周小安可不敢大包大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