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别的,每年运到前线的粮食,中途就要克扣掉不少,有时甚至是一半还多。文官管这种克扣叫做漂没,属于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潜规则。
在这场分食大明帝国血肉的盛宴里,文官从来都是宴会主持人,吃得最多,叫得最欢的那一个。
当然,除非死仇,一般没人愿意无缘无故去得罪人,王朴这一次却是不知如何结怨于年轻总督?
宋贤声音不大,但王朴听在耳朵里,却好像晴天霹雳一般。膝盖一软,直接瘫倒在地,“秦督、宋巡抚,末将……”
自己的事情他知道,根本不用看供词,有心想对付自己,全身是把柄。
故而他也不敢狡辩,情知不管自己怎么解释,终究是徒劳,还不如老老实实。否则的话,谎言戳穿,自己死的更难看。
“大人,下官糊涂,还望秦督开恩……”
“你也知道自己糊涂呀,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说说吧,原来你手下的五个卫所六个关隘里,还剩下些什么东西?”
秦浩明不紧不慢地说道。
并非是他故意要针对王朴,只是需要一个棋子撕开晋商的大网,王朴正好合适而已。
“下官知错。”
王朴冲着秦浩明磕了一个响头,起来之后,已是涕泪纵横。
“你虽说被贬为副将,但毕竟是从二品的大员,本督也不好在这里直接办了你,自会禀明圣上,看今上如何裁断?
在大同总兵的任上,你也有些年头了,自己都有哪些罪状,就说明清楚。
文书,记录口供。”
秦浩明目视着他,缓缓的说道。
“是,大人……”
王朴丝毫不敢迟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将自己这些年捞的银子,如数招了出来。
晋商的孝敬分别有多少,大同边镇将领的孝敬又有多少,其中各镇将领都是吃空额、克扣军饷。
各个卫所关隘,军用物资经由晋商走私到建奴。
自己看到,也就睁眼闭眼。虽说也数目上略有遗漏,但大体上是没有假。
总数加起来,都有三百万两银子了。
大同总兵,那可是极好的肥差,守着五所六隘,而且靠近边界,随随便便一年下来,都是几十万两银子,更别说王朴干了这么多年。
招出三百万两来,那也是往少了说,不过真落到自己口袋也差不多。
总兵和总督不同,总督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