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嗣博掀开面对正门的佛龛上的红布,显出一尊黑色六臂骑牛的佛像。
“跪下!”
张宽仁屈膝朝拜。
“把你这两天做的事情说清楚。”
“弥勒教的人来找我,被张世策认出来了。”
“是那个郑郎中吗?”
“是!”
张嗣博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鞭子,带着呜呜的风声抽在张宽仁的后背,“我看今天该断一指的不是张金宝,而是你。”
张宽仁恭敬的磕头,右手抽出腰刀,带出滋滋的金属摩擦声,“儿子犯下戒律,自愿断去一指。”
“你是想气死我吗?”张嗣博一鞭抽在他的手背上,胸口剧烈的起伏。他晚年得子,张宽仁文武双全,为人中之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他又怎么舍得断儿子一指。“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和弥勒教的人来往,你偏偏置若罔闻,你是在给张家招惹祸事啊。袁州流了那么多血,你看不见吗?”
“爹,……”张宽仁想爬起来扶住父亲。
“跪下,不许起来。”张嗣博严厉呵斥,“左旗的人先交出来吧,明月山这一片,我说的话还算数。”
“遵命。”
“郑郎中,他真是弥勒教的人啊,”张嗣博突然感叹,“彭莹玉处心积虑,所谋深远,到现在还能在官府人中埋下钉子,真是枭雄般的人物。”
“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败了。”他扔下鞭子,“仁儿,爹我看过几十年的世事,没什么比吃饱饭安安稳稳过日子更重要,我挣下这么大的家业,都是留给你的啊。”
他突然话锋一转,带着冷酷的狠意,“如果你要是走上邪路,莫要怪我手下无情。”
“是,爹。”张宽仁像是一锅煮不开的温汤水,你发怒也好,劝诱也罢,他永远这个模样,“我驱除了张金宝。”
“走了就算了吧。”老头子有点泄气,“你留在这里供奉光明佛,十日不准出院。”
“是,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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