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夫人去芜湖了。”周顺眺望着远处的塔尖。汗水从额头顺着脖子留下来。
昨日进入金陵城,拜见了郑晟后,今日便来拜见张宽仁。王中坤临行前仔细叮嘱过,这位看上去被限制的将军马上就要成为天启朝堂中最关键的人物。
秦淮河的流水潺潺流淌,树上的知了不知疲倦的扯着嗓子。
张宽仁盘膝而坐,一只手藏在袖子里,另一只手搭在暗褐色的案桌上。
洁白的瓷器,青色的茶汁,苦涩的茶味。
夏天快要过去了,金陵炎热不减,这里比罗霄山里要热得多。但无论天气多热,张宽仁出现在人面前总是衣冠端正。与周顺不同,他额头不见一滴汗珠。
“是吗?夫人的主意一向出人意料啊。”他浅笑着,端起眼前精致的瓷杯,“大公子别来无恙,一路辛苦。末将以茶代酒,就当为公子接风了。”
周顺回头回礼,道:“不辛苦,倒是大将军立下汗马功劳,为天启攻下这富庶的疆土,才是劳苦功高,就是我在广州的牢房里也听到过大将军的战绩。”
他赞扬张宽仁的功劳,但有意无意提到的广州城牢房暴露了他一点心思。
“不,不,金陵城是彭将军攻打下来的,若不是彭将军威武,末将就差点坏了天启的大事。”
金陵城外临阵易将,不但到手的功劳没有了,反而成就了彭怀玉的威名。但张宽仁对这场在别人看来近乎耻辱的战事完全不回避。
周顺见张宽仁没在意他刚说过的话,忍不住又提醒道:“夫人在湖州去芜湖了,带走了项甲和五百兵马。”
“嗯,”张宽仁笑起来,慢吞吞的回答:“夫人总会回来的。”这在他眼里似乎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大公子,”他又指向秦淮河清澈的河水,“你才到金陵,在末将看来,广州番商云集,来自海外奇珍不计其数,但繁荣比金陵却还是略逊一筹。这秦淮河虽然不如珠江磅礴,但别有一番滋味在其中,你既然回来了,就好好感受一番。”
周顺心中不喜,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又舒展开,点头答道:“大将军说的是。”
张宽仁便再不说话。
两个人的谈话如果有一个人不配合,气氛很容易变得尴尬。
周顺又坐了片刻,问:“听说前日大将军在宗主府见过小夫人了。”
“嗯,在门口碰见了。”
“小夫人身体还好?”周顺又显得急切起来。
“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