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基,以往那些只扣在一些所谓刁民头上的抗税逃税帽子,谁该戴着,朕一清二楚!按嘉靖六年重造的黄册,实该收粮多少,朕也一清二楚。卿等说需要时间,朕还是一清二楚。从正德十六年开始,京城到地方,首官到胥吏,宗亲勋臣乡贤士绅,变化有多大,朕和朝野全都一清二楚!”
四个一清二楚说出来,张孚敬只感觉千斤重担在肩头。
他知道皇帝要说什么话。
“变化这么大,不变的还是官绅勾结,想法设法偷逃赋役,换汤不换药!”朱厚熜森然道,“朕把话说在前头。边镇将士捐躯者众,这才胜了北虏,让腹地诸省能坐享安宁。北患未绝,如今正是各司其职、各尽其义的时候。若仍旧有那么多人思想不端正,只享其利而不尽其义,朕就教他们下辈子怎么做人!”
……
离开御书房的三人心情沉重。
哪怕过去最天真的杨慎,如今也不再是愣头青。
哪怕堪称新法最强先锋的张孚敬,如今也不容易跟上皇帝的脚步。
一直走到了奉天门外,张孚敬才叹了一口气:“陛下深明人理大道,焉能不知这是苛求?圣人何其少,这是陛下所说矫枉必须过正之理了。大明太大,官绅太多,这个案子还是好好办吧,再立一下规矩。用修,陛下今日之言,以我等三人都想稳了为最重。”
杨慎轻哼一声:“陛下自可苛求,然我为臣子,仍以稳妥用事为上。国务大臣领一部事,张国务与我,不正好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吗?好好办案容易,立规矩也容易。但大明如今官则逾十万、士绅富户百千万,既要不怠惰又要民心稳,错非时不时立立规矩、又能有利激励其心,还能有什么办法?”
费宏头大:“你既明此理,今日为何那般……规谏陛下?”
杨慎板着脸:“陛下一国之君,何以作小女儿态,为一后宫小事伤怀如此之久?如今闻听苏州奏报竟暴怒至此,足见心境不稳。此非国之幸事,更比苏州之事重要,我岂能不直言规谏?”
费宏只得小声嘀咕:“说来奇怪,只知后宫之中皇后娘娘之外,陛下实则宠爱二妃和静嫔更多,竟会因安嫔之事……”
别看三个人在御书房里之时凝重无比,其实人人都通透,现在费宏居然主动聊起关于皇帝的小八卦了。
他们确实不能理解皇帝何必这样,说穿了,放在寻常官绅人家就相当于一个小妾不幸罹难……要说皇子,皇帝又不是子嗣艰难。伤感一阵也就算了,但居然这么久了还情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