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真想除掉延之意,直接杀掉才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
可他却……
“你是故意的?”
这五个字,楚梦梵自己说得都满是匪夷所思。
延浩涆不答反问:“落得那样的下场,能不能让你消一些气呢?”
“你……”
延浩涆回以坦然的目光,然后继续说道:“至于燕牧……”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忽而一笑,满眼都是纵容的说:“他不是你的人吗。”
不是疑问,是陈述。
“你不杀他报仇?”
“放不下的仇恨,是一把双忍的剑,斩杀了敌人也伤了自己。”延浩涆面容悲戚,目光中透着哀伤:“执念太深,会让人万劫不复。”
楚梦梵听不太懂,但直觉他所说的仇恨并不是针对燕牧的。
反而隐隐的好像是和她或者皇叔有关。
想要细究,却又抓不住脑海中那一闪而过的灵光。
“今生有比仇恨更让我放不下的执念。”延浩涆这样说着,抬眼看向楚梦梵,温声道:“而且,燕牧虽不为我所用,但今生我们却有相同的目标。比起杀他泄愤,我更希望与他成为君子之交。”
“什么君子之交?”
“党而不群的君子之交。”
楚梦梵不想自作多情的去问他所说的党是不是公主党,因为万一他要是承认了,楚梦梵更难应对。
于是只清了清喉咙略显防备的问:“你真的不会打算对付燕牧?”
“不一定。”延浩涆目光里带着一丝逗趣的狡黠,似是存心在惹楚梦梵炸『毛』,可又不想真的让她生气,于是楚梦梵眉头还未挑起,延浩涆便已经将后半句说了出来:“如果有一天你希望他死,我便一定会替你除掉他。”
楚梦梵挑到一半的眉头又缓缓放松了下来。
推了推面前的小盘子,咕哝着:“呵,那我想让你死,你怎么不去死一死?”
“等你想起了我是谁之后,我会成全你的。”
延浩涆的表情有些凄惘,最终也不过是强颜一笑。
他将圣旨往楚梦梵的面前推了推,道:“这卷圣旨交给你保管,你何时想让它生效,我都在宁王府等你。
只是长乐宫即然保住了,你便不许再胡闹了。
每逢月圆,你的身体损耗都很严重,就算我天天陪在你身边也只能聊做补偿,犹如杯水车薪。
你需得善自珍重,不要糟践自己的身体,知道了吗?”
楚梦梵是真的很想回一句‘你管不着’。
可是对上延浩涆那双眼睛,她却忽然就张不开嘴了。
和曾经那种演出来的深情不同,他眸中淡淡浅笑和浓到化不开的哀伤让人心生恻隐,难以再说出更绝情的话来。
终究,她只是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算做回答。
“这些菜都凉了,再吃也是伤胃,我明日午时会再带些其他的菜肴来给你。”
说完,延浩涆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了楚梦梵一眼,笑得深邃又内敛:“我先走了。”
“嗯。”
楚梦梵坐在原处一动未动,延浩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拿起了挂在门口的大氅披上,然后便打了棉门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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