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无奈与隐忍。
无奈与隐忍?怎么会,对于她,他有什么无奈与隐忍?
正当仪华以为是她看错,果不其然已听朱棣笑道:“就将入伏,到时燠热难耐,少不得服用冰凉饮食。本王问过大师,他说你身体本就虚寒,宫胎亦寒,不能食任何冰冷之物。可若是不服食,北平这三伏天,你必是难捱。”说时神色间恍惚似有怜惜,脸上却依然是淡淡的笑容,道:“你每日所服的药,已是煎熬。暑热之苦,你如何再受得?”
许是觉得话语气过沉重,朱棣话锋一转,竟是玩笑道:“夏日暑气逼人,大多食欲骤降。你就猫大的食量。再一降跟着就瘦了。本王看到时就和瘦皮猴无差,岂不是让世人笑本王吝啬,连妻子也养不起?所以过两日,和本王一起去燕山,那里有座庄子,正适合避暑气。对了,还有大师跟着一起去,也不怕有失。”
说毕,见仪华神色错愕,似不相信他早已做了这般安排,朱棣笑容深了深,然后便听她委婉拒绝道:“王爷思虑周到。不过臣妾以前在秋山别庄养病了几月,倒是挺喜欢那的,再说燕山乃军事重地,臣妾去那怕是不妥,还是去秋山别庄的好。”
话音刚落,有阿秋在竹帘外禀道:“王妃喝药的时辰到了。”
“进来。”朱棣笑容沉敛,淡淡道:“先喝药,这事稍后再说。”
陈德海撩帘,阿秋端着汤药进屋,见到朱棣和仪华有说有笑,心下只有欢喜。
随着阿秋走进,令人欲呕的辛涩药味传来,仪华脸色霎时一白,不去看那浓黑的汤药一眼,只对着朱棣笑道:“王爷,臣妾喝了药,一般就会小憩片刻。不如等臣妾小憩后,再去寻王爷,说避暑的事。”
听言,陈德海、阿秋诧异的看了一眼仪华,心中暗惊仪华话中之意。
朱棣却仿若未觉,似不知仪华言下之意,是让他先行离开,也不答话,只端起茶低头品茗。
仪华见他这样,知道他是不会离开。可从她喝药一直避着身边一干侍人,便知她不愿在他人眼里露出虚弱一面,如今她又如何愿意在朱棣面前露出?
“你们退下。”这时,朱棣忽而放下茶盏说道。
阿秋知仪华服药的艰难,心下是不愿离开,却又无法,只能同陈德海一起退下。
避无可避,只有当着他的面服下去,仪华深呼口气,伸手端起药碗,却怎么也端不至唇间。
朱棣眼睛一扫,目光从仪华比釉白瓷碗还渗白三分的手指划过,看向她的眼睛,脸上终是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