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只剩自己一人,宋显脸色沉沉,不由又想到那日少女于国子监内,在他面前大放厥词的模样,她面上未显嚣张自大之色,但处处可见嚣张自大——
以文会友,以诗为柬……就凭她也配得起这八字吗?
可偏偏竟果真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但说到底,谁又当真是冲着她去的?
不过是仗着有祭酒等人肯纵着她,她便肆无忌惮地借着他人的名号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罢了。
粉饰再多,也不过是个骄纵任性自以为是哗众取宠的小女娘而已!
看着街上断断续续朝着登泰楼涌去的人流,宋显冷笑一声:“简直乌烟瘴气。”
但无论他如何看待此事,登泰楼这边的热闹有目共睹,且这份热闹仍在经众人之口持续地传开。
为准备来年春闱,有一些路途遥远的外地举子为保万无一失,也为了能尽早熟悉打点各处,通常会提早一年甚至更早赶至京中准备。
赶考花销大,考虑到长久住客栈不合算,他们入京后往往会选择租赁一处别院同住,既能分担租银,又能相互有个照应交流。
城中待贤坊中,便住着这样几名举子。
他们也听闻了登泰楼之事。
“谭贤弟不去登泰楼么!”
正躺在屋内凉席上扇着蒲扇的男子摇头,看一眼外头灼人的日头,愁眉苦脸地道:“太热了……实在不愿出门。”
若先前有人告诉他京师的夏日这般热,他死也不会在今年初春时就赶过来!
“那登泰楼里不仅有酒,还有冰饮子和冰盆!”
姓谭的男子闻言面色一喜:“冰盆?”
冰价不菲,他们这些寒窗苦读十数年已要耗干家底的寻常人,平日里哪里舍得用?
说起来,自入夏后他最常用的纳凉法子,便是静静回味于家中寒窗苦读的日子……毕竟沾了个寒字。
“登泰楼冰盆管够,走吧!”
谭姓男子连忙下榻——这就非去不可了!
试问谁能拒绝炎炎端午,可免费蹭冰盆乘凉的诱惑呢?
“当真不收银子?”男子边系着衣带边问。
“收什么银子!”好友摇头笑道:“但须得作诗一首——”
谭姓男子:“那也合算!”
路上又问好友:“这京师的拜师宴,通常要摆几天?”
“拜师宴还能几日,自然只此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