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就交给你了。莫莫……”
叶澜祁才醒转转瞬又是昏死过去,他脑袋越来越烫,此时额头靠在莫西宁肩头,莫西宁只觉得碰触到的这块皮肤烫的已经烧起来。
莫西宁不是磨磨唧唧的人,他扶着叶澜祁,将他轻轻靠在床头,这便是将买来的镊子和水果刀以及针线等一应物品扔进了开水壶里。
屋子里只有开水咕嘟咕嘟声,莫小北守在一旁,静静的盯着莫西宁一举一动。
莫西宁在等水消毒的期间,将莫小北的退烧药拿出了两片,给叶澜祁灌下。随后将家中常备的碘酒和消毒酒精拿出来,随后拿了纱布给叶澜祁一点点擦洗枪伤四周。
伤口擦拭了四遍,莫西宁取出水里的水果刀和镊子,又是放在火上烤了一会儿。
“叶澜祁?”
莫西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他拿着匕首在火上烤的时候,手在微微颤抖。
他一边烤着匕首,一边拿了块毛巾叠好放在叶澜祁嘴边。
“你还醒着吗?咬着点,我开始了。”
“嗯。”
叶澜祁眼睛闭的很紧,他声音自喉咙深处滚出,带着拼死忍住的痛苦。
他几乎是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莫西宁伸手掰开他唇,将毛巾递上:“咬住了,小心牙齿别咬到舌头。”
“莫莫,你跟我妈似的。好吧……其实我没妈。”
叶澜祁扯了个笑,呜呜咽咽的嚷了声。
“我也没妈……”
莫西宁拿了枕头和被子垫在他脸前,自己坐在他身后,暗暗呼了口气,将匕首从火上拿起。
他略顿片刻,将凉了些的匕首插进枪伤处……
“啊!”
痛自枪伤处朝着身体四处不住的扩散蔓延,痛的叶澜祁登时缩紧了身体,牙齿用力咬住,几乎要将口中的毛巾咬穿。
撕裂的痛在不住的往外扩散,汗水像是豆子般,大颗大颗的自额间滚落,连着闭紧的眼睛里都是滚出了泪。
“啊啊啊啊……”
低沉的嘶嚎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兽吼,叶澜祁再也吃不住,一把抓住了莫西宁的大腿,指甲嵌入皮肉,沁红的血漫过指尖,染红了指甲。
“唔……”
因叶澜祁这一抓,莫西宁手中的水果刀失了些准头,痛的叶澜祁又是嘶吼。
多亏他口中还有毛巾,否则他只怕舌头都会被咬掉。
刀还在继续的往里挖,莫西宁不是专业的,他也不敢太用力,他们没有麻醉药,他怕自己用力了,叶澜祁会活活痛死过去。
叶澜祁在疼痛之中晕厥过去过一次,复又醒转,额头上的汗变作了水,刚擦干的头发,此时又是湿透往下淌着水。
“快了,快了……”
莫西宁喃喃,这话不知道是说给叶澜祁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刀尖上除了血,还有肉,肉沫搅动着,终于碰到一块硬物。
是子弹……
莫西宁吞了口唾沫,偏头去看叶澜祁。
叶澜祁再一次痛晕过去,嘴中咬着的毛巾都快要掉出来。
他深深吸了口气,将火上的镊子拿过,他稍微等了会儿,拿了镊子一点点去拽……
子弹嵌进的地方是肉,真真实实的血肉,镊子想要一下子就把子弹捏出来,很难很难。
锥心撕裂的疼痛叫叶澜祁再一次的疼醒,他又是一声低吼,口中的毛巾也是掉了出来。
还好莫小北反应快,在毛巾掉出来的刹那,他连忙拿起给叶澜祁塞回去,随后握住了叶澜祁的手:“大哥哥,你再忍一会儿,哥哥马上就好。”
确实是马上就好,整个过程其实只有十五分钟,可在叶澜祁的感觉里,就像是十个世纪那么久,还好是结束了,再多一秒,他都要撑不住。
“……洞挖的有点大,你忍着点,我给你缝上。”
万幸,他没有挖到动脉。也万幸,这枚子弹并不算太深,否则光是流血就能把叶澜祁给流死。
针线也都在水里煮了很久,他有仔细的检查过针,没有生锈的地方。
还有他自己的手,也用消毒酒精反复的洗了好几遍。
这只是普通的缝衣服的针和线,他并没有专业的缝针工具,只能这么凑活着给叶澜祁缝伤口。
人的皮肉很难戳动,虽然也很疼,但比方才稍微微的好一些。
针戳进皮肉,一针一针,揪着皮,穿过皮的声音很难听,还好只封了七针,再多一些,莫西宁自己都要吐了。
他的手已经沾满了血和肉沫,而叶澜祁则是昏了醒,醒了昏。
此时,叶澜祁已经没有力气去咬毛巾,毛巾从他嘴巴里掉落,滚到床上。
一旁的莫小北早早的倒了一杯热水,这会儿水温正好,他特意在里面加了些糖,等莫西宁缝完针,他端着水递到了叶澜祁嘴边。
莫小北没说话,只睁着一对大眼睛。
叶澜祁方才流了不少汗,再加上失血,这会儿确实是渴的要命,他就着莫小北的手,咕嘟着一口气将水喝完。
这一对兄弟啊,弟弟可比哥哥要细心的多,都知道在碗里面加糖。
“莫莫啊……你也不等刀凉了再挖,烫死我了。”
叶澜祁可算是有了点力气,咬着牙吐出一口血沫。
“……烫点好,不会流那么多血。”
莫西宁已经为他缝完针,但他身上其他部位也全是刀伤,急需要处理。
“是,烫点好,烫点……好……”
烫点……可以让血和肉焦掉,不至于流那么多的血。莫西宁……也很细心,这一对兄弟两,都很细心。
叶澜祁很放心把自己交给这对兄弟,他这一次是真的再也撑不住,身子一歪倒在了莫西宁怀中。
屋外的雨还在下,这一整夜的暴雨必定会让云城的交通瘫痪。
每一年的夏天,只要下一场暴雨,城市的排水系统就会瘫痪,到那个时候,大街小巷堵得到处都是车。
因为大雨的缘故,他们住的地下室也遭了秧,大雨在下到第四个小时时,有水透过门缝钻了进来,不消一会儿,地面之上就铺了一层的水。
雨再这么下下去,他们的屋子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叶澜祁再也没有醒过,他缩在床上,分明是夏天,却是不住的抱着身体喊冷。
这一整夜,叶澜祁都是高烧不退。莫西宁又给他吃了一片阿莫西林,仍旧是没有任何的作用。
他身上一共有十三道刀伤,其中有一道比较深,莫西宁虽然已经用碘酒全都消过毒,可是没有消炎药,长此下去的话,叶澜祁不死也会烧成脑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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