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而艰难地存活。
这个是沉默如哑巴的中年女人,瘦小的身躯,宽大的斜条纹蓝色制服,花白的头发和被岁月侵蚀得只剩下沧桑的皱纹。她长期干着扫监狱厕所的活,手指粗糙干裂,浑身上下永远充斥着洁厕液的刺鼻气味。
她属于秦城监狱最底层之一,无期徒刑,已服刑快二十年。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女人,档案上写着的出生年月显示她才四十一岁。她看上去五十一岁都不止。
她不引人注目,她只有个代号,“清洁工”。
如果说,清洁工属于秦城监狱金字塔底层的话,那么住在一监的人,则是秦城监狱的顶层。清洁工已经连续第三天被叫去一监打扫卫生了。
前两次,一监来的人态度还挺温和,客客气气的,一点也不颐指气使。但第三次来,脸色就完全变了,阴沉沉的表情,恶声恶气的推搡,瞬间让监狱有了监狱的味道。
监狱的味道是什么呢?
是你不惹事,事也会来惹你。
清洁工不知道怎么得罪一监的人了,要遭罪了。有跟清洁工住上下铺的好心狱友眼露担忧,无声叹息,却被推搡清洁工的女囚突然回头剜了眼,立马噤声,大气不敢出。
监狱里,最多的是自保,最缺的是同情。
“李彩桦,好事不过三。再不吭声,你知道下场是什么。”传声筒向来不是个会放狠话的人,将擦拭干净的金丝眼镜重新架上鼻梁,十指交叉,文质彬彬,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不疾不徐。
这是她喜欢的做事方法,机会给三次,先礼后兵,但最讨厌的就是遇到清洁工这样不懂事的闷声儿。
对了,清洁工就是李彩桦。也是传声筒要掀底儿的人。
“我……”李彩桦刚开了口,沙哑的声音就跟石砾磨刀般,难听至极。有的人不说话是因为沉默,而有的人不说话是因为没人喜欢听她说话。李彩桦的声音一出口就让人没了听她说话的兴趣。好在传声筒只皱了皱眉,眼神还在示意她接着讲。“我不知道,您想要我说什么。”
“先说怎么进来的吧。”传声筒很有耐性,洗耳恭听的样子。她不急,掀底儿的事急不来。
“————”李彩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垂首道,“抢劫杀人。”
“这个倒特别。”传声筒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两下嘴皮,锐利的眼神透过镜片刺来,“听过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抢劫杀人,没听过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抢劫杀人。人杀死了吗?”
李彩桦浑身一颤,头低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