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他模样稚嫩的弟子安安静静地站居他身后。
蒲团前方还摆着个小石桌,上面置着一个古色古香的焚香炉,袅袅余香从焚香炉的小孔里钻出来,犹如奋力升腾的云雾。营造出世外高人的氛围。
看见穿着僧衣的江暮染过来,小道士机灵地俯身耳语道,“师父,来了个女和尚。”
幸好没说尼姑。江暮染心里安慰了点。
可老道士并没有立即睁开眼,只高深莫测地“嗯”了一声。
什么意思?江暮染不懂,小道士却是立马懂了师父的意思,于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好,仿佛没瞧见江暮染这个人。
对一个人最大的伤害就是忽视。忽视又分两种,故意冷落,或者不屑一顾。
江暮染不太确定老道士对自己是哪种,又或者两者都有。
没办法,别人不理她,她只能自己找存在感,指了指小道士说道,“你,去给我拿个蒲团,我要坐着念经祈福了。”
小道士到底定力不够,没办法真的忽视掉江暮染,他甚至自己都没察觉地注意着江暮染的一举一动,所以一听见她吩咐自己,就立马嘴快说道,“我又不是你徒弟,我凭什么给你拿。”
“阿弥陀佛。佛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蒲团即是虚妄,打坐不过修定。”江暮染说道。“既然小师父不愿意给我拿,那我站着念经祈福也是一样的。”
正当小道士心想这个女和尚这么好打发的时候,江暮染又开口了,“但我们佛家讲究一个众生平等。所以我想请这位师父也同我一道站起来,大家都站着,才众生平等嘛。”
小道士立马鄙夷道,“哪里冒出来的假和尚,哪有和尚这么用众生平等的?”
江暮染笑,“我也想问,哪里冒出来的假道士,哪有道士不看黄历做法的?”
小道士一愣。
“今日乃己亥年四月十三,黄历大凶,忌出行,忌祭祀,尤忌斋醮(道教仪式)。你们开坛做法,连这个都不知道,职业水平未免太低。”
小道士一听,涨红了脸,“你一个和尚懂什么?尽在这里瞎说!”
“出家人不打诳语。”江暮染马上一脸肃穆地说道。“况且,正所谓百家争理,万法一统;三教一体,九流同源。我虽习佛,道法也是了解一些的。”
“你————”小道士说不过她。
老道士终于坐不住了,他蓦然睁开双眼,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江暮染,说道,“黄口小儿,满嘴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