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闻家灯火通明。
医生护士进进出出,为床上突发高烧的人忙碌。
高烧来得突然又迅猛,犹如今晚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带给人猝不及防的打击。
好不容易把闻老太太劝去休息,闻书墨含泪靠在丈夫肩上,说道,“天真还从未烧这么重。”
快四十度的高烧,足够闻家所有人胆战心惊。甚至连老爷子也惊动。
“会没事的。”傅云秋搂紧妻子,柔声安慰道。
傅天真虽说从小身体不强健,但一直被养得很健康。唯一严重的病不过是经常性胃肠炎,也是她自己管不住嘴吃冰淇淋造成的。
“太苦了。”闻书墨说着,眼泪落在丈夫衣服上,洇出一滩湿润。
对于一个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来说,今天经历的一切都太苦了。她满怀期望的出逃,饱含爱意的告白,和她第一次亲吻的悸动,全都付之一炬。
如同最灿烂的烟火,遇见了最漆黑的夜空,奋力照亮了一刹那,也抵不过烟火冷却,夜空依旧。
“是啊。”傅云秋伸手揩拭妻子的泪,声音坚定说道,“不过我相信苦尽甘来,我们的女儿会好起来。”
“要是她不姓江———”
“书墨!”傅云秋打断了妻子的假设,强硬道,“没有如果。她
注定和我们女儿走得不是一条路。天真以后会明白我们的苦心,就像嫣然理解爸那样。”
闻书墨靠着丈夫肩上久久无语。半晌才道,“可嫣然她……太晚了。”
晚到把自己最好的年华错过,晚到把自己所有的心气耗尽,晚到阴差阳错把傅天真也带上了不归路。
傅云秋沉默。站在他的立场上,就算心里责怪,也不能表达出来。他低头轻轻握住傅天真输液的手,怀着她刚出生时那样视若珍宝的心情,说道,“我的女儿,不会。”
隔壁江家,没开灯的房间。
彼此呼吸清晰,对峙良久。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惊醒了窗外树枝上熟睡的鸟。
“江寒雪,你说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叫蠢。如果不是你,天真现在已经在意大利,而不是躺在家里发高烧。”
挨打的女人低着头,沉默。
“你要帮你侄女我不管,别来祸害我侄女!”
又一个巴掌落在女人另半边脸上。女人纹丝不动。
她们时隔多年的接触,居然是两个巴掌。